不是何方神圣,懵逼人士一枚。
長胡子老頭兒開場白,之后是獻花,世交祭奠。
幾項流程下來,已經是晌午頭兒了。
韓院長奠完最后一杯酒,擦擦眼淚,“老伙計,放心走吧!”
南恒帶著南玉作為家屬鞠躬。
“孝子賢孫上奠——”
南恒挪動腳步,南玉拉著蘇半夏的胳膊,“小姑,這邊,你站我前面。”
蘇半夏張張嘴,“那個……南玉啊,我……”
“你是師父的關門弟子,怎么也得上炷香的。”南恒的話里都是不容拒絕。
蘇半夏前后為難,她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別人的孝子賢孫,突然被人從背后一推,蘇半夏一個趔趄差點兒跪倒在蒲團上。
蘇半夏回頭,喬浮白瞪著她,“磕頭!”
南玉把蒲團往她這邊推了推,“小姑,你墊著,我不用。”
一共倆蒲團,南恒在前面,一個在蘇半夏跟前。
身邊南玉已經規規矩矩跪下了,泣不成聲。
旁邊觀看的人也在竊竊私語著。
“這是誰啊?南老先生還收女徒弟?沒聽說啊!”
“不知道,南大夫最后的徒弟不是南恒嗎?當兒子養大的,怎么就蹦出一個女人來。”
“看南玉恭恭敬敬的狀態,應該不是假的。”
蘇半夏嘆了口氣,俯身敗了下去。
“南老先生,很冒昧就冒認了您徒弟的身份,本來是當初為了找個合適的理由幫助您的孫子,沒想到現在倒是我占便宜了,您多見諒。”第一個頭。
“既然我認了您徒弟的身份,以后我也會盡自己之力,護著南玉。您放心吧!”第二個頭。
“我以后既有南氏醫術傳人之名,以后一定以一個好大夫的標準來要求自己,不求像您一樣善果綿延,也要無愧于心,無愧于一手的本事。我絕不給南家益世堂的招牌抹黑,您瞧著吧!”第三個頭。
三個頭磕下去,南恒眼里閃過一絲滿意。
其實在蘇半夏第一個頭結結實實磕下去的時候,南恒就在心里認了這個素不相識的師妹。就憑她在南玉走投無路的時候施以援手,這個情他南恒記著。
“小姑,香。”南玉雙手托著豎香,蘇半夏接過站起身牢牢立在桌案之上排位之前的香爐里。
南玉在蘇半夏之后上了自己的香。
三人又拜。
“師父走好。”
“爺爺走好!”
一系列的流程到這兒才算將將結束,唱奠的長胡子老頭兒招呼著大家去后院吃飯。
“大家伙到后院兒去吧,今兒南恒把市里國營飯店的大廚都請來了啊,感謝大家伙兒來送南老爺子一程!”
“走走走。”
“這院子也好久不來了,再看看。”
“可不是,當初我還來這兒找南老爺子看過病呢!就在這個屋兒,真是往事如夢啊!”
眾賓客都漸漸往后院兒流動,南恒還跪著沒有動。
“小師叔……”南玉有些擔心地看著南恒的背影。
“帶你小姑四處看看去吧,我在這兒再待一會兒。”南恒沒有回頭,筆直地跪著。
“可是……”
“去吧!”
南恒的語氣過于不容拒絕,但南玉還是不放心。
“我不會有事兒的,你還沒那個能力支起南家,我怎么會做傻事兒呢?去吧!”這次南恒的她態度帶著些哄孩子的味道。
蘇半夏拉著南玉的胳膊往外走,“讓你師叔靜一靜吧,也和你爺爺單獨相處一會兒,說說話。”
南玉一步三回頭地被蘇半夏拉來靈堂。
程延站在廊下等他們,“結束了?”
“嗯,你怎么沒去吃飯啊?”
程延笑道:“我就差那一口飯?”
“可是程哥你得幫我招待賓客啊,你怎么還在這兒站著呢?”南玉睜著眼睛看著程延,譴責他“不務正業”的行為。
“我還得待客啊?我自己不是客嗎?”
“你是什么客?真逗!”南玉拍打了一下膝蓋上的塵土,“走吧,你得替我喝點兒酒,不然我一個人得喝出個好歹兒。”
“你小姨夫幫你招待著呢,放心吧!”程延笑著說。
一整天下來南玉都像個大人一樣,頂事兒,穩重。
但蘇半夏知道他是裝的,比如現在又在摳著自己前襟下擺的衣料,“我……我小姨夫,沒你名正言順。”
程延真是長見識了,“哦,合著你親姨夫,沒我這八桿子打不著的哥親?”
南玉吭哧半天,“血緣上肯定是我小姨親一些,但是咱不能單論血緣啊,咱還有交情呢!我小姑在我身邊兒我更踏實,可是我不能讓我小姑喝酒不是?你就帶帶我唄!”
蘇半夏被他這小媳婦樣兒給逗樂了,推了程延一把,“走吧走吧,你帶帶他,平時跟路前程拼酒那散德性勁兒呢?今兒允許你喝!”
程延半推半就,“你讓我喝的啊!”
“你別蹬鼻子上臉啊!”蘇半夏擰了一把程延胳膊內側的軟肉,程延齜牙咧嘴的,惹得南玉呵呵直笑。
他一笑,蘇半夏也放心了,不再折磨程延,三人利利索索往人聲鼎沸的后院兒去。
南恒聽著外面的動靜兒,不自覺露出微笑。
他還是那樣筆直地跪著,“師父,你挑的關門弟子真好,比我好。”
“真比我好,她像以前的我,有她在,小玉也算有親人是吧?”
無人之處,南恒終于露出一些委屈和怨恨來,他再次伏地。
“師父,為什么,為什么您一輩子懸壺濟世,治病從不看貧窮富貴,卻落了一個這么樣的下場,我不甘心!”
“師父,您教教我,我該怎么辦?您再教教我吧!”
南恒消瘦的身體趴伏在堅硬的地上,顫抖著哭泣,像大海漂浮著一片干葉,蕭索又無助。
他哭了個痛快,牌位還是牌位,棺槨還是棺槨,不能給他答案。
南恒再次直起身體,行了一個標準的拱手禮。
“弟子南恒,送——師父師兄,送——各位前輩!”
最后一個頭落地,南恒的眼淚砸在青苔沒有除干凈的地面上。
以后,他就是南家的大樹,像曾經師父一樣,成為益世堂的定海神針,成為南玉的引路人。
但當初不過是個在師父師娘面前撒嬌的小孩子而已。
以后,齲齲獨行了。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