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國公是個利益至上的人。
前世今生,他都沒變過。
所謂親情?所謂妻子,在他眼里,都是有價碼兒的,所以,蕭詩云被狼狽地驅逐出宮,帶著他唯四的外孫女,住進憋窄的二進小宅子里,他想都沒想去看一眼,甚至,連夫人都攔了。
眼下……
伏齋成了新的代王,又住進了明光殿——那可是平津帝未登基居住過的殿宇啊。
這很有內涵!
象征意義強烈。
萬歲爺是看中了伏齋嗎?要知道,老代王除了伏惠這個,呃,假嫡子吧,還有三個兒子呢,伏齋是其中勢力最薄弱的,眼下,他接手了代王府的一切,其余兩子肯定不會甘愿,另外,宮里還有另外那三個王爺呢?
萬歲爺此舉的意思,是分化嫡脈的勢力嗎?還是有別的含義?
而且,他膝下庶出三女被指婚給伏齋,又代表著什么?
萬歲爺想讓他扶持伏齋,跟其下三王爭斗,穩坐釣魚臺嗎?
承國公心里有萬般的念頭,面上卻沒動聲色,滿面恭敬地接過圣旨,他抬手喚來管家,“快去給福總管倒茶,伺候他洗漱洗漱。”
“一路從皇宮至此,真是辛苦總管了!”
“無妨,咱家是替萬歲爺辦事,哪敢稱辛苦呢?”福順笑瞇瞇的,一臉高深莫測,“國公爺,咱家瞧著萬歲爺的意思,是希望令媛和代王快些舉辦婚事,想來,欽天監會遵守萬歲爺的意思,找來最近的吉日!”
“您府里要嫁女,得多做準備,免得婚期太近,措手不及啊。”
他指點著。
福順不懂萬歲爺的意思,他老人家明明已經給蕭姑娘準備了十里紅嫁,半個私庫都挪空了,卻還抓著承國公府不放,說什么‘不能便宜他們,上梁不正下梁歪,能養出蕭詩云那種貨色,承國公府必然沒有好餅,這回要好生讓他們贖回罪,放回血……’
‘算另類的抄家了。’
“萬歲爺很是疼愛蕭姑娘,動則同行,食則同桌,幾番向左右言說:蕭姑娘形似帝女,見之仿若親生,若不是想著將代王指婚于她,萬歲爺都恨不得認了她做公主……”
“國公爺,你明白咱家的意思嗎?”
福順幾乎是明示了。
“多謝福總管指點,明白,明白。”承國公暗暗擰眉,回想著自己三女兒的模樣,呃,不太想得起來。
他對親情很淡薄,日常總相處的,只有繼承家業的嫡長子,以及給家族帶來利益的大女兒,就連嫡次子,十天半月都見不著一回,庶出女兒……
尤其是像三女兒那樣,被夫人接走,注定要替大女兒犧牲的庶出,他的有快一年沒見過了,只隱約記得,她相貌不錯,性格懦弱,慣愛垂頭不敢看人。
挺小家子氣的。
名字……似乎是叫蕭嬈,應該沒記錯。
承國公腦子轉得飛快,臉上表現變幻莫測,口中卻道:“萬歲爺喜歡小女,是小女的福氣,我看那孩子天生就帶著福相,我和她母親都很疼她,本就準備將她記得她母親名下,日后,就是我們國承公,名正言順的嫡出小姐……”
都要嫁王爺了,成記名嫡女,也無可厚非。
院里,承國公夫人像見鬼地抬頭,目光爍爍,表情狠厲。
“哎喲,這可是好事兒,蕭姑娘聽了定然開懷,她高興,萬歲爺就開心了!”福順就像沒看見似的,目不斜視地道:“……反正,國公爺能明白就好,咱們都是替萬歲爺辦差的,只要他老人家滿意,肝腦涂地都理所應當。”
“那是那是。”承國公本能接著,又道:“總管進里屋歇歇。”
“不必了,咱家得快些回宮交了差事呢,而且……”福順擺手拒絕,眼神若有所指地往門口一遞,“國公爺家里來了嬌客,咱家這身份,也不好打攪,免得污了嬌客的眼。”
他不冷不熱地說。
語氣帶著幾分諷刺。
承國公一怔,忙指著他的目光轉頭,果然看見立在門口,面色慘白,滿眼不敢置信的蕭詩云,“你怎么回來了?誰讓你進來的。”
他沉聲,面色陰沉。
“父親,我,我,這是我家啊,為什么不能回來?”蕭詩云惱聲,又驚又羞,“我是你和母親的女兒,我是回來看你們的。”
我都這么孝順了,你又為什么說出如此無情、無恥、無理取鬧的話?
她滿臉譴責地看著父親。
承國公擰眉,“嫁出的女兒,潑出的水兒,你已經嫁人,孩子都生了四個,哪有總往娘家跑的道理?你母親怎么教的你,一點婦人的賢良都沒有。”
“還不快快回家去。”
他不想理會落魄的大女兒,嗯,不,準確來說,他是不想跟伏惠扯上關系。
“爹!”
蕭詩云顯然不能接受這種待遇,她憤聲尖叫。
承國公面沉如水,似乎想喝斥。
"國公爺,你的家事,咱家就不好摻和,就先告辭。"一旁,福順皮笑肉不笑地開口,抬步想走,但身形猛地頓了頓,他看了蕭詩云,砸了砸舌,意味深長地說:“世人常說:養兒防老,因此格外重視子嗣,只是……”
“呵呵,要咱家看吶,這人要有了不爭氣的子嗣,倒還不如沒有,免得禍害自身不說,還在連累兒孫。”
“國公爺,你說對吧?”
他陰陽怪氣的內涵蕭詩云。
這倒不是平津帝吩咐的,而是……以往蕭詩云還是代王妃時,極是輕蔑他們這些內監,還曾罵過他‘老閹貨,沒了子孫根,自身不全,日后不能投胎,永生永世做孤魂野鬼……’
她那話太惡毒了,福順一直記在心里,原本礙著她身份尊貴不敢如何,但眼下,嘿嘿,怪不得他落井下石了。
蕭詩云的靠山伏惠已經倒了。
而他!!
他背后有萬歲爺呢!
他就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又怎么樣呢?
爽得很哩。
福順非常小人地抬起下巴,從嗓子眼兒里冷哼出聲,隨后,仰著鼻孔高高在上的路過蕭詩云。
他連眼角都沒夾她。
蕭詩云臉色鐵青,倍感屈辱,卻出不敢出聲,直到福順帶著大隊人馬離開,她才委委屈屈地上前,拽著國承公的袖子,“父親,你看那福順那老閹貨,他……”
她想像往常那樣告狀,只是,話沒說完了,承國公眉毛豎起,抬手給了女兒一個大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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