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汴京城。
路人抬起頭,眉頭緊皺地看著一醫館上方的牌匾。
她一個字一個字數念出來。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愛國,敬業,誠信,友善醫館?這醫館的名字怎么這么長?怪...好聽的。”
她本來想說怪鬼迷日眼的,但身旁夫君擠了她一下,她立馬改了嘴。
畢竟是來求醫的,還是要有點眼力見兒。
“好了嗎?快點,你看那邊隊伍又排老長了。”
挺著個肚子的漢子不滿地扯了扯她的袖子,婦人本有些不耐。
看了眼他的肚子,忍了。
世事無常啊,曾經三天兩打,十天重打,差點忍不住和離的她,也有翻身能為自己做主的一天。
這都虧了蘇神醫偷偷塞給她的大力丸跟男孕丹。
不過這件事她旁邊這位是不知道的,他更不知道自己是為何突然懷孕。
鬧騰著要她帶著來看病。
看就看唄,正好讓他死心。
排了快一個時辰,終于快要輪到婦人她們,就聽見醫館里面傳來一陣響動和吵鬧。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會懷孕,不可能!你這個庸醫,一定是你診脈診錯了!”
那尖銳到破音的嗓子,一聽就知道是個威武雄壯的男子。
緊跟著,便是一女子溫柔的寬慰。
“公子若是不信的話,醫館的大門就在那里,你自可以哪里來哪里去。”
說完,又開始招呼下一位。
下一位是個抱著娃娃的清秀少年,陪著他的是一位眉眼英氣的婦人。
婦人只用一只手,便推開了那鬧事的高大漢子,而后護著她的心肝兒往前坐下。
“蘇神醫,我家孩子最近這兩天總是腹瀉,您看看是怎么回事。”
漢子被推開時,那叫一個難以置信,他那么大高個,那個婦人那么小一只。
把他推開了?
他什么時候這么廢了?
那個婦人怎會有那么大力氣?
臉色青白交加間,想起坊間的傳聞,漢子正欲繼續鬧,就見角落各處突然出現了一些打手。
那些打手都是女子,但手中的木棍折起來跟豆腐一樣。
漢子自覺打不過,只能冷著張臉離開。
在他走后,一名畏畏縮縮躲在人群中的蒙面女子幸災樂禍地笑了。
這漢子是她的夫君,在武館當學徒,身上沒幾個錢,卻愛顯擺闊綽。
花光了她的嫁妝后,就開始對她百般嫌棄,她辛辛苦苦懷的孩子,就是因為他才沒了。
大夫說,她這輩子估計都很難再有孕了。
她爹娘死的早,自嫁人之后便一直很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原本以為沒希望了。
可如今...
真好啊,他不是說她懷孕難受是矯情嗎?現在好了,輪到他來體會這份痛了。
至于他想要墮胎什么的,呵。
她相信她那一直念叨想要寶貝孫子的婆婆,一定不會同意她的夫君如此任性妄為的。
畢竟蘇神醫可是說了,男子有孕之后要是墮胎,可是會影響之后的子嗣能力的。
雖然這是假話,但假話說多了,便也成了真。
蘇神醫怎么說來著,哦,這叫精神pua。
以后夫君在家養胎,她就可以出去做工了,南宮繡紡跟春山酒樓這幾日好像在招收學徒,等會去試試。
正想著,醫館外面突然來了一隊士兵,將醫館前前后后都包圍了起來。
人群驅散躲避,一名面白無須的太監邁著囂張的步伐,手里捧著圣旨走了進來。
“蘇神醫可在?”
他嘴上說著,卻沒有半點恭敬,甚至還有些嘲弄。
從昨日醫館正式在汴京落腳開張起,蘇荷就知道有這一天了。
畢竟當今圣上跟朝臣,都還是男子。
男子的利益被嚴重觸犯,自然就...炸毛了。
蘇荷從坐診位后起身,笑著回道:“蘇神醫不在,你要不改日再來?”
當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偏那太監還真不知道蘇神醫的容貌,他宣旨生涯從未遇到過這種膽大包天的人。
于是,他信了。
“既然不在,還不遣人去把她叫過來,還杵在這做什么?哼!”
蘇荷笑的眉眼彎彎。
“好的,公公稍等,我這就去。”
角落里偷偷看熱鬧的百姓眼睜睜看著她們的蘇神醫就這樣跑了。
那公公還一副鼻孔朝天,毫無所覺的樣子。
她們:“......”這公公,怪傻的嘞。
好在時間久了,那公公似乎也反應過來,正要暴跳如雷,怒罵大膽。
就聽一道比他還囂張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長明公主駕到!”
公公眼皮一抽,手一抖,差點拿不住圣旨。
他挺的筆直的腰桿子在那緋紅色小身影進來時,一下子就彎成了軟骨頭。
臉上更是討好殷勤的笑。
“公主殿下您怎么來了,這地方臟得很,可別污了您的腳。”
長明公主便是未來的攝政長公主,此刻她才十二歲,但身上隱約可見以后的威嚴。
“聽說父皇讓你來傳旨,尋的蘇神醫,本殿下這不把人給你帶來了嘛。”
說著,讓出身旁的位置,蘇荷本蘇換了身衣裳,出現在那公公面前。
但這次,她并未戴面紗。
公公看著女子帶笑的眉眼,莫名覺得眼熟。
但長明公主一聲冷哼,他立馬垂下眼瞼,不敢多看。
老老實實宣旨后,便帶著蘇荷入宮覲見,長明公主也跟了上來。
“許久未見父皇,怪想他的嘞。”
公公:“......”您受寵,您說什么就是什么。
入宮的路上,系統小助手有些擔憂。
【宿主,會...會不會...危險?】
蘇荷:【不會,老皇帝沒多少活頭了,原劇情里,他本就偏愛長明這個嫡出長女,就是可惜長明是個女子。】
【如今我的出現,說不定還幫了他一個大忙呢。】
系統小助手松了口氣,但很快又提起。
【可是,男孕丹對...對男子...不好。】
蘇荷:【所以這三年我走遍天下角落,獨獨把汴京做為最后一程啊。】
【他就是心思再多又如何,事已至此,他再多意見也得給我閉嘴。】
事實正如蘇荷所言,她跟躺在龍榻上的皇帝一番‘辯論’后,老皇帝發現既說不過她,又打不過她。
他吐了兩次血,暈了三次,還是蘇荷把他救回來后,他長長地嘆了口氣。
“罷了,朕老了,隨你們去吧,長明,你過來,你,走!”
最后那兩聲是跟蘇荷說的,老皇帝吹胡子瞪眼,看到蘇荷就慪氣。
蘇荷還能怎么辦,只能順從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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