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灰不愧花了兩天吃完一麻袋白菜的驢，它跑得比尋常的驢都要快，一路跑出了小鎮，身后的李如松罵罵咧咧地追著它跑。
圓圓回頭看了看李如松，拍了拍阿灰的脖子道，“阿灰，我們要不要停下來等一下……五師兄他們。”
師父這個詞，她仍舊叫不出口。
她對李如松有一種別扭感，在一劍門生活的日子里，她很喜歡，也很喜歡趙華等人。
被李清風帶走時，她有點緊張的，畢竟自己跟這個五師兄不太熟。
看到搖椅上的李如松時，她內心很高興。
結果，這個家伙基本不記得她是誰。
想到這里，圓圓肉嘟嘟的小臉變得氣鼓鼓的。
阿灰聽到圓圓的話，頭也不回，蹄子不停，長嘯了一聲，跑得更快了。
似乎在擔心下一刻被李如松追上一般。
“蠢驢，你跑那么快做什么？！給我停下……啊！”
李如松還沒有說完，腳下一滑，吧嗒一聲摔到地上。
李清風停在他的身邊，蹲下來，語氣平靜地說道，“師父，我剛才已經提醒你了，跑得太快會摔倒的。”
“小，小五，”李如松如樹皮般的手顫顫巍巍舉起，“扶為師起來。”
李清風歪了歪腦袋，李如松道：“我扭到腰了。”
李清風輕嘆一口氣，似乎有些無奈，將他扶起來，大拇指和食指放在嘴邊，吹了一個響亮的哨聲。
遠處已經變成了小黑點的阿灰聽到口哨聲，前進步伐猛地剎住，轉頭噠噠往回走。
“阿灰？”圓圓有點困惑。
直到阿灰帶著她跑到李如松兩人面前。
李如松坐在地上，一邊發出哎喲哎喲的聲音，一邊扶著自己的腰。
“師父扭到腰了，”李清風仰頭對坐在驢背上的小師妹道，“估計走不動了，讓阿灰馱著他走吧。”
“沒事吧？要不要去找醫修看看？”圓圓很擔心。
“沒什么大事，看什么醫修，讓他們明著搶錢，不去，”李如松堅決拒絕去看醫修的提議。
“嗯，我們也沒錢看醫修，錢都讓師父拿去買酒喝了，”李清風給小師妹解釋他為什么不愿意去看醫修的原因。
李如松：這樣拆臺的徒弟不能要了。
“我有……”靈石。
圓圓正要說話，李如松語氣不耐煩地說道，“總之我不去，一把老骨頭了，還看什么看。”
圓圓跳下來，穩穩落到地上，李清風道：“看您中氣十足的模樣，問題應該不大，那就不看吧。”
李如松：……
“扶我上去，”他扭到腰，自己爬不上阿灰的背。
李清風伸手勉強扶著李如松走到阿灰身邊，然后他頓了頓，看了看身高只到阿灰大腿的自己，又轉頭瞅了瞅比自己矮半個腦袋的圓圓。
他沉吟了一下，食指微動。
一陣輕風將李如松送到阿灰的背上。
阿灰不太高興，甩了甩腦袋，李清風拉著韁繩對它道，“走慢點。”
阿灰低低叫了一聲，似乎在回應他的話。
“師妹，走吧。”
冬日將近，官道兩旁的樹葉已經掉到差不多了，還有幾片頑強地停留在樹枝上，漫著黃沙的官道有著三道身影。
老道騎著驢，兩個小小的身影跟在驢的身邊。
往西而去的太陽，將三道影子逐漸拉長。
天黑前，師徒三人加一頭驢總算到達了下一個城鎮。
因為沒錢住宿的緣故，他們在橋洞安置了下來。
圓圓看著眼前長了許多雜草的橋洞愣了愣，回頭一看，李如松已經找了一處平坦的地方就地躺下了，一邊躺一邊喊腰痛。
李清風從儲物袋里拿出柴火爐子小鍋，還有豆子，生火煮雜豆粥。
阿灰今天跑到河邊喝水，吃草。
“五師兄，我們今晚在這里休息？”圓圓遲疑問道。
“嗯，”李清風微微頷首，用湯勺攪拌了幾下沉在鍋底的豆子，以免糊底。
圓圓：……
半晌，他又補充了一句：“放心，這里很安全，如果有壞人，我會處理的，你不要擔心。”
圓圓道，“有壞人的話，我也能保護你們的。”
李清風抬眸看了看她，“好。”
他想了想，裝了一碗混雜在一起的豆子遞給圓圓。
圓圓不解看著他，李清風道，“既然無事可做，那就分豆子吧。”
圓圓雖然不懂為什么要分豆子，不過她還是將那些雜豆接過，坐在石頭上分豆子。
雜豆粥煮好，豆子煮到開花，粥水有著豆類特別的清香，味道很好。
李如松一邊喝粥一邊嘀咕，“怎么天天喝粥，小五，你就不能換一種食物？”
“粥，好煮，”李清風簡短回答。
李如松：“燒個雞也行啊。”
“沒錢。”
李如松：……
喝完粥，圓圓幫李清風將東西收拾干凈，夜幕降臨，李清風拿出兩張毯子，一張蓋在呼呼大睡的李如松身上。
另一張遞給圓圓，“早點睡覺，小孩子早點睡覺才能長高。”
“……五師兄，我已經長不高了，”圓圓告訴他。
李清風表情微頓，“沒事，等你到了元嬰期就能重塑肉身了，到時想長多高就有多高。”
圓圓抱著毯子瞅了瞅他，李清風問，“想問什么？”
“五師兄為什么是小孩子的模樣？”圓圓好奇問道。
這個問題在她得知李清風的身份后，一直憋在心里。
之前她聽蘇寶珠等人提過李清風，她們描述的五師叔與她所見的五師兄不太一樣。
“這小孩子的模樣會少很多麻煩事，”李清風告訴她。
“而且我當年步入金丹時，才五歲半，直至元嬰期我的身體才有變化，元嬰期之后的一段時間我曾保持青年模樣，后來覺得還是小孩子的模樣比較好。”
“是什么樣的麻煩事？”圓圓繼續問道。
李清風：“很麻煩的事。”
圓圓：……
圓圓睡下時，李清風盤腿坐在月光下打坐，朦朧的月光散落在他的身上，讓他整個人泛起一層淡淡的光暈，眉心的紅痣非常奪目，宛如畫中的仙童一般。
圓圓打了一個哈欠，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空氣飄著淡淡的粥香。
李如松抱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怎么是魚粥？”
“清早在河里抓的，您昨晚說想換一種食物。”
“小五啊，魚粥也是粥，為師的意思是我不想再喝粥了。”
“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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