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老頭說什么呢?”

“就是,這是我們的新公司,什么叫做你的辦公樓?”

“對啊,我們還沒問你是誰呢!”

歡顏里的員工激動叫嚷了起來。

而曲明嫣目光在觸及那張熟悉的老臉時,心口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她壓低聲音在秦素素耳旁說:“是屋主。”

“你確定?”秦素素神色猛地一變。

“我確定。”曲明嫣點了點頭,“跟簽合同時的身份證上的照片是同個人。”

秦素素神色凝重走了過去,很有禮貌欠身。

“老人家,你好,我是這里的老板。我們剛跟周正簽了合同,他已經把這層辦公樓租給我們了。”

“周正?又是那臭小子!”老人家面帶慍色,罵罵咧咧揮手,“走走走,他說的不算。這房產是我的,他沒資格買賣和租賃。”

聲音落下,歡顏一幫員工都懵了。

秦素素拿出合同:“老人家,我們雖然不知道您和您兒子之間有什么矛盾,但我們的手續是齊全的。

你看,這里有您兒子證明是您兒子的證明文件,也有您生病的證明和委托書……”

話還沒說完,老頭子跺了跺腳:“生什么病!我好著呢!這生病證明是假的!

而且這委托證明也是假的,這根本就不是我的簽名,是無效的。”

說著,他氣呼呼戳著那張居委會的證明:“這是三個月前,他要取我銀行卡里的錢,特地去找居委會打的證明。

但這證明跟租這層辦公樓是沒有半毛錢關系的!閨女,你們都被我那渾小子給騙了!”

小吳聽到這話,連忙上前自我介紹道:“周先生,你好,我是我們公司法務部負責人。

雖然部分證明是假的,但合同卻是真的。這份合同是具有法律效應的,是保護我們雙方的合法權益。

而且這份合同是您兒子簽署的,您也有一定的法律連帶責任。”

老頭輕蔑笑了笑:“小伙子,毛都還沒長齊就跟我講法律?

我跟你說,聽說過父債子還,還沒聽說過子債父償的。

我那渾小子,整天借高利貸賭博,我早就跟他斷絕父子關系了。

那份斷絕父子關系的協議書還拿去公證了的。你若是想看,我明天就可以帶給你看。”

頓了下,老人家又說:“像你們這樣的……我一年到頭都不知道見了幾家。

法律我也咨詢過了,你們可以告我兒子,他是跟你們簽合同的人,但你們不能告我。”

聽了這話,曲明嫣和秦素素同時看向小吳一眼。

小吳點了點頭。

老頭笑了笑:“你們要是想去告那渾小子,盡管去告,我不攔著。但這辦公室,你們得給我騰出來。”

秦素素打圓場道:“老先生,您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也理解,您兒子平日里給您添了不少堵。

但這當人家長的,說不要兒子,那總歸是氣話。您也理解理解我們的不容易。

創業型公司,從手指縫里摳出五十萬預付款,都給了您兒子。

您看看,我們也不報警,能不能您也認個虧,這五十萬就當幫幫您兒子。

日后的租金,我們打到您的賬戶上。您看這樣處理,行嗎?”

聲音落下,老頭子直接撥了110,:“喂,報警中心嗎?我要報警,我兒子騙了人家閨女的錢……對,用我的房產證騙了……”

掛斷了電話,老頭子硬氣道:“我幫你們報警了。要告要抓,隨便你們!

不過我可跟你們說,這臭小子拿了這么一筆錢,約莫是去了澳門賭錢了。一時半會是抓不回來的,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秦素素看了曲明嫣一眼,兩人心口都堵得慌。

誰能想到會碰見這么個硬氣的老頭子,軟硬不吃。

“老人家,您就當幫幫我們,再寬限我們一點時間。眼下這么多辦公用品,我們也找不到地方放。”

曲明嫣話還沒說完,老頭子直接揮揮手打斷她。

“不用說了。我也不是搞慈善的,而且我一年到頭,真不知道遇見多少次這種事情。我能同情得了幾個?”

老頭子態度十分強硬,指著辦公的地說:“就兩天,不能再多了。

兩天之內,你們要么跟我簽合同,要么直接搬走。”

說完,老頭子就轉身走了。

秦素素一氣之下,讓小吳起草起訴書:“告,連那個中介!中介經紀一起告!他們篩選不利,要負連帶責任。”

小吳應聲,立刻找了一處地,拿著筆記本開始敲了起來。

這會兒,歡顏的幾個員工面面相覷。好幾個哭喪著一張臉。

“秦總,要是找不到那個人的兒子,老的辦公室那邊又退了,我們可怎么辦呀?”

“是啊,就兩天,能干什么呀?”

財務部的負責人悻笑看向秦素素:“公司賬面沒錢了……眼下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工資是不是發不出來了?”

聲音落下,好幾個小妹妹都忍不住哀嚎。

“啊,我等著工資還花唄呢!”

“我媽每個月都跟我要家用。要是沒有,她能把屋頂給捅破的。”

“秦總,能不能先發我的啊?”

“秦總,先發我的,我家里有難處。”

幾個人嘰嘰喳喳,把秦素素的腦袋吵得像是要裂開一樣。

曲明嫣安撫了大家幾句:“你們放心,這件事我們來想辦法。今天就先到這里吧。我和秦總商量下應對的策略。至于工資的事情,你們放心,不會欠你們的。”

幾個員工互視了彼此一眼,垂頭喪氣離開。

門外隱隱傳來幾個人毫不掩飾的聲音。

“啊,我們是不是要開始考慮找工作啊?”

“噓~小聲點。”

“小聲什么啊?你該不會覺得她們有辦法翻身吧?”

“就是啊,本來工廠的定金,就是秦總賣了包包擠出來的。據我所知,秦總是真的沒錢了。”

曲明嫣和秦素素互視了彼此一眼,心口都堵得厲害。

這么大的爛攤子,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收拾,要從何收拾起。

看屋主那口氣,他兒子是慣犯,又是職業賭徒,怕是不太好找。

現在是報警了,也草擬了起訴書要起訴,但這件事兩天內是不太可能解決的。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一直拖著。

可明天就是章虹給的兩周期限的最后一天了,她們如何在短短的幾個小時里,給章虹變出一層二環的辦公室呢?

如果不能,那章虹的100萬要還回去,而且工廠那邊支付的100萬定金也很難要回來。

那到時候,公司真的可能面臨的是解散的問題。

曲明嫣和秦素素心口從沒有過的沉重。

這時,秦素素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看了眼屏幕,頭疼地對曲明嫣說:“是章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