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害?”
容姬發出記不屑的笑音,仰起下巴:
“這不叫陷害,這叫生存。當時,無數的人都在追查我,暗霄門的人不死,死的就是我!”
她在暗霄門足足待了半年,熟悉她性格、習慣的人不在少數。
皇帝一查到那里,她極有可能暴露。
她好不容易才成為皇后,不敢再賭,也不想再承受失敗了。
救命之恩算什么?賤民的性命算什么?
全都得為她的復仇讓路。
她就不信,換做謝予音或風弦歌,遇見這種進退兩難的險境,也會把恩情看得比命重要!
“而且,我也沒有誣陷他們呀。”
“暗霄門用禁術是真的,用蠱蟲也是真的,我只是暗示皇帝,這些是邪教才有的招數,會影響皇室氣運罷了。”
當時,皇帝早已神志不清,對她言聽計從。
她稍一挑撥,皇帝就立刻順從地徹查了暗霄門,并輕易查到了“證據”。
其實,但凡是名震一方的門派,多少有些不可言說的秘術在里面,只是暗霄門背景不夠硬,沒有皇室撐腰,又撞在了許多人槍口上,只能自認倒霉。
在重重打壓下,暗霄門很快淪為了二流門派。
門主隱退,門派僅存的教眾也蝸居在南陵。
一年后,容姬又派暗衛前去南陵,放了把大火。
漫天火光中,又有上百名教眾沒了性命。
很好。
家人亡故,朋友也被她殺死,該死的人都死了。
她再也不用擔心,自己的舊事會暴露。她想培養藥人就培養藥人,想埋炸藥就炸藥,誰敢反抗,殺掉就是。
“我以為,那場大火能把他們全殺了。”容姬輕描淡寫地說著,看向風弦歌,“可惜,他們居然被你救了!不過你沒過多久就成了傻子,成不了大氣候,我又有其他事要忙,就擱置了暗霄門的事……”
早知暗霄門會死灰復燃,當時她就再添上一把火,或者把風弦歌也殺掉。
謝予音冷不丁接話:“你說的其他事,就是朝東昭復仇?”
容姬一怔,微不可查地點點頭。
她剛要說話,謝予音又聲音冷淡地道:“接下來的幾年里,你邊謀劃給士兵下藥,邊在東昭安排細作,還意外發現你的親女兒……”
事到如今,她也不用再聽了。
容姬臉色一冷,謝予音微微上前,道:“藍清顏不是什么養女,她就是你的親女兒。你大權在握后,發現當年的穩婆手軟放過了她,把她扔到宮外。她又被暫居宮外的百姓撿到,幾經周折,就活了下來,她父母還因看病來了東昭——”
至于姓氏,應該是襁褓上寫了藍之類的標記,不然她早就改名換姓了。
容姬突然激動起來。
她的眼睛里,全是血絲。
“呸,那兩個賤民算什么父母?”
或許是回光返照。
她面色如紙,眼神卻亮得嚇人。
“找到她的時候,我還挺高興的,終于有人幫我報復東昭了。”
“可這家伙為給兩個賤民治病,居然主動投靠七星閣,對仇人的女兒俯首稱臣!”
她的女兒,只能和她站在一起!”
容姬深吸了一口氣:“我將她強留在身邊。我讓她殺人,她就得殺人,讓她學蠱,她就得學蠱。
“總有一天,她會明白講情義沒什么用,我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
“可惜,她還是被你迷惑了。”
容姬眼中閃過濃濃的諷刺。
“放著公主的待遇不要,偏要回來屈居人下,她也是,風弦歌也是,都是蠢材!”
經歷了這么多年的紛爭,她早就明白了。
什么友情愛情,都是虛的。
為了情義纏纏綿綿,爭風吃醋,就是蠢人才有的行為。
北華皇帝拋妻棄子,品行敗壞,可這些年他春風得意,有一個人去追究這些往事么?
她把皇帝做的事再做一遍,就成了禍國妖后,浪蕩女子!
只能說,世道不公!
謝予音面色冷凝。
“說得倒是冠冕堂皇。可惜為權也好,為報仇也好,背信棄義、濫殺無辜的就是敗類,都是人渣,就沒必要分誰更惡心點了。”
換做她,或是風弦歌,亦或是她認識的任何一人。
就算面臨性命之憂,也絕不會和容姬一樣。
她更該慶幸,藍清顏是被普通百姓養大的。
若是她在北華皇室長大,或被容姬養大……
后果不堪設想。
謝予音滿眼淡然:“何況,你要是真那么坦蕩,還會拿對你復仇沒好處的孩子出氣?心口不一罷了。”
容姬這種人,是永遠不會明白的。
容姬臉色一青:“你——”
“閑聊到此為止。”
謝予音眼神寒冽刺骨。
她側眸環視。
地面上,黑漆漆的蠱蟲牽著血肉,密密麻麻爬了一地。
它們一動不動。
都死得差不多了。
謝予音起身,表情有些陰戾。
“我該送你上路了。”
“你跌宕起伏的一生很快就結束了,不必謝我。”
她抽出短刀,對準容姬心口。
容姬看了眼謝予音,又瞄了眼肩頭干涸的血跡,驀地,居然笑出了聲。
謝予音似乎也不急。
“上路……?謝予音,你還是那么自負。”
自負到,有些得意忘形了。
容姬揚起嘴角,聲音有些癲狂:“你以為,我只做了這點準備么?”
謝予音面色不變,卻悄悄擋在風弦歌面前。
容姬咳出口中的黑血。
她抬頭,看向窗外墨色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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