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之前,南柯以為自己會先被關進監獄里。
畢竟他們這回雖然目的是‘好’的,但進來的方法總歸是有些不對勁。
這一點,弗拉基米爾沒有跟他細說,但他自己在發現沙兵時,其實就已經想到了自己接下來會面臨的遭遇。
到底是經歷了雙城事件,同時在弗拉基米爾身邊耳濡目染了這么久的。
南柯雖然不覺得自己擅長這些政治操弄,但至少能看明白里面的門門道道。
然而自己的種種預判,在現實面前被砸了個稀碎。
看著面前恭敬到仿佛自己無論提出什么要求,她們都會溫順配合的性感侍女,南柯感覺可能一千多年前的恕瑞瑪的習俗,跟自己認知中不太一樣。
將目光從面前這幾道身影上挪開,南柯看向了弗拉基米爾的方向。
或許自己的那位老師會很習慣這種待遇吧。
畢竟,他的古卡瑪維亞跟恕瑞瑪從年代上差的不算遠。
“您可以在這里稍作休息。”
一位侍女對南柯道。
她們跟那些沙兵不一樣,都是活生生的人。
而根據南柯和弗拉基米爾之前的推斷,她們,都是擁有太陽血脈的人。
這些曾經的皇族血脈雖然在恕瑞瑪覆滅的那一日有大半陪著太陽圓盤被埋在了黃沙之下,但一千多年發展下來,沒有了權力的他們,反而是在繁衍效率上高不少。
他們雖然不再尊貴,但他們終于成為了大多數。
“好的。”
南柯坐在了給自己準備的位置上。
面前的桌上放著水果和美酒。
略微猶豫了一下,南柯拿起一顆葡萄放進了嘴巴里。
他雖然不是特別懂這些貴族的禮儀,但他知道自己現在得入鄉隨俗。
嗯。
或許自己的老師,已經吃完一盤水果了吧。
............
............
‘砰’
監獄的門被閉合起來。
讓弗拉基米爾松了一口氣的是,至少對方給他安排了一個單獨的監獄。
要知道在一千年前,那位暗裔直接把他安排進了奴仆聚集地。
他的皇子身份,在對方眼中就跟最低賤的奴仆沒有區別。
相比起當時的奴仆聚集地,這座牢房雖然逼仄昏暗了一點,但至少還算干凈整潔。
拍了拍自己的褲腿,弗拉基米爾安靜地在墻角坐了下來。
在他對面關押著一個中年男人,此時這個男人正好奇地打量著他。
“嘿,新來的,你犯了什么事兒?”
弗拉基米爾抬起眼眸看了對方一眼,隨即保持了沉默。
“又來了一個啞巴。”
中年男人有些無趣地嘟囔了一聲。
這句話吸引了弗拉基米爾的注意,他開口問道:“又?”
“嘿,原來你不是啞巴,但可惜了,我隔壁這個是真啞巴。”
弗拉基米爾看向了對方的隔壁,那里也關押著一個男人。
恕瑞瑪的監獄是什么囚服的,基本上被捕時穿著什么衣服,現在也穿著什么衣服。
這個‘啞巴’之前一直背對著牢門,所以只能看見他似乎穿著一個很長的長袍。
而此時,似乎是弗拉基米爾和中年男人的對話吸引了他,因此他轉過身來看了一眼弗拉基米爾。
“呵......”
弗拉基米爾看著對方嘴角和下巴位置明顯被擦試過,但沒有擦拭干凈且已經結痂的血跡笑了。
這人,真是個啞巴。
因為,他沒有舌頭。
長袍男沒有張開嘴,但弗拉基米爾依舊能看出來這一點。
因為在曾經那個年代,他見過許多被處以這種刑法的犯人。
“你笑什么?”中年男人好奇道。
身為一個話嘮,在這里跟一個啞巴關在一起,對他來說屬于雙倍刑罰。
弗拉基米爾看了他一眼,“如果你不想變成啞巴,那你就少說點廢話。”
“嗯?”中年男人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感覺到了一股恐懼,所以他乖巧地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但在閉嘴前,他還是小聲嘀咕了一句,“所以我隔壁這啞巴是在外面亂說話才被關起來么?”
“砰!”
隔壁的啞巴在這時忽然激動了起來。
他探出手拍打著鐵鑄的牢門,張開沒有舌頭的嘴巴發出了’啊啊啊’的聲音。
雖然聽不清他在說什么,但牢房里每一個人都能感知到啞巴的憤怒,仿佛是自己的逆鱗在此時被人連根拔起。
弗拉基米爾笑著看向斜對面的啞巴,這個人似乎能讓他的牢獄時光過得快一點。
“我記得在古恕瑞瑪,只有那些用言論去迷惑群眾的人才能有你這個待遇,所以你到底說了什么?”
“啊啊啊啊!”
“喔,你說了......啊?”
弗拉基米爾從墻角站起來,走到了柵欄前面,仔細看了看啞巴。
從對方的眼神里面,他看見了一種很熟悉的東西——虔誠。
在猩紅秘社里,那些社員看見他也會露出類似的目光。
但后者崇拜他,是為了力量;
而這個啞巴,看起來似乎完全是因為精神方面的信仰。
頓時,弗拉基米爾對這個啞巴失去了興趣。
狂信徒這種東西,你可以說他還是個人,但你也可以說他已經成為了一個被所謂的信仰驅使的野獸。
他們的內心不再有理智和利弊,只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火,只要風稍微一吹,他們就會燒向周圍,一直到將自己泯滅。
對于這種存在來說,‘因言獲罪’是他們最好的結局。
雖然沒了舌頭,但至少能保住命不是?
啞巴的動靜引來了一個守衛,這個守衛是一個人類。
在這座新的恕瑞瑪城市里,似乎人類和沙兵達成了一種完美的契合。
守衛粗暴地制止了啞巴的行為,人權在這里得到了最好的體現。
那就是站在鐵柵欄外的,是人;
而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弗拉基米爾對著剛剛制止了啞巴行為的守衛道:“請問,我什么時候能見見偉大恕瑞瑪皇帝。”
或許是弗拉基米爾對阿茲爾的稱呼讓守衛很滿意,又或者是上面對弗拉基米爾早就有了安排,因此他特意在牢房門停了一下,回答道:
“偉大的皇帝要其他人要見。”
其他人?
弗拉基米爾瞇了瞇眼睛,問了另一個問題,“請問我的學生被關在了哪里?”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哦,那謝謝了。”
守衛點了點頭,臨走前特意對弗拉基米爾囑咐道:“離這個啞巴遠一點,他的信仰會讓你被腐蝕。”
“是么。”
弗拉基米爾笑了。
他,怎么可能會被一個普通人的信仰腐蝕?
但當他的笑容剛剛綻放起來時,他忽然看見那個啞巴的長袍袖口位置,繡著一道紫色的標志。
而這個紫色,讓他想起了前不久才在地穴下面看見的那只大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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