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宮,皇后寢殿內,
張皇后端坐在暖炕上,手里翻閱著一疊稿紙,在她身旁,站著一個身材瘦弱的少年,正是張皇后親生的齊王寧珂。
寧珂同寧璟不同,寧璟性格開朗,善騎射,喜歡交友。寧珂性子比較沉悶,喜歡躲在府里讀書。
張皇后翻完手里的稿紙,沖寧珂微笑道:“文章寫得不錯,希望你再接再厲,繼續保持下去。”
寧珂乖巧地道:“多謝母后夸獎,兒臣會努力的。”
張皇后又叮囑道:“讀書固然重要,可也要偶爾出去逛逛,體察市井小民的生活狀況。”
“兒臣尊旨。”
“后天是你舅父的生辰,你同你皇兄一起去賀壽吧。”
“是。”
張皇后還想再叮囑幾句,就見一名小宮女走進來,沖她稟報道:“皇后娘娘,夏公公求見。”
“宣他進來。”
“是。”
張皇后又沖寧珂叮囑道:“過去瞧喏兒吧,她天天都在念叨你。”
“兒臣尊旨。”
寧珂沖張皇后行了一禮,隨即緩步向殿外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恰好遇到夏守忠一臉喜氣地走過來。
夏守忠見到寧珂,連忙沖他施禮道:“老奴拜見齊王殿下。”
寧珂抬手虛扶道:“老總管免禮。”
“多謝殿下。”
寧珂又道:“母后在里面等你,快進去吧。”
“是。”
夏守忠應了一聲,隨即快步向寢殿內走去。
寧珂正要離開,卻聽見寢殿內傳出夏守忠的聲音,“啟稟娘娘,老奴剛收到消息,陛下降旨,要派楚王殿下去金陵調查一樁官場弊案。”
“此話當真?”
“娘娘放心,是內侍傳出來的消息,絕對可靠。”
寧珂聽到這里,腳步頓時變得沉重起來,很顯然,自己的兄長已經被父皇列為儲君人選,讓他去金陵查案,就是一種歷練。
他邁步走出宮門,抬頭望天,心里郁悶不已,不管他在學業上表現得如何優秀,都改不了自己比兄長小一歲的事實,立嫡立長,這是壓在他頭上的一座大山。
…
寢宮內,張皇后聽完夏守忠的介紹后,臉上的喜悅表情消退了不少,她沖夏守忠問道:“陛下只是讓皇兒一個人去查案嗎?”
夏守忠忙道:“現在還不知曉,朝議結束后,楚王就被陛下招去了御書房,想必是有安排的。”
張皇后微微頷首道:“私鹽大案歷來都是錯綜復雜,我擔心皇兒會在這上面栽根頭。”
夏守忠:“娘娘放心,陛下向來謹慎,一定會妥善安排的。”
張皇后突然想起來道:“董家哪邊可有消息傳來?”
夏守忠搖頭道:“沒有,此案保密極嚴,老奴也是才剛知曉,金陵那邊應該毫不知情。”
張皇后聞言站起身,一臉憂色地在屋里來回踱著步。
過了片刻,她停下來沖夏守忠問道:“老總管,你說董家會不會也牽涉到此案里?”
夏守忠愣神道:“不會吧,如果董家涉案,陛下又怎會讓楚王前去調查呢?”
張皇后:“也許陛下是想借此案來考驗皇兒是不是有私心。”
夏守忠聞言慌道:“果真如此的話,楚王殿下可就要為難了。”
就在這時,又一名宮女進來稟報:“啟稟娘娘,楚王殿下求見。”
張皇后忙道:“快宣他進來。”
“是。”
夏守忠:“老奴告退。”
張皇后叮囑道:“老總管,這個消息先別派人通知董家。”
“老奴尊旨。”
…
片刻之后,楚王寧璟一臉喜氣地走進來,沖張皇后施禮道:“兒臣給母后請安。”
張皇后微笑道:“免禮。”
寧璟:“母后,兒臣是來告辭的,父皇讓兒臣即刻趕往金陵,調查兩淮巡鹽御史于敏時收受巨額賄賂大案。”
張皇后忙問:“陛下可曾派人協助你調查此案?”
寧璟點頭道:“陛下讓內衛副指揮史趙全帶人協助兒臣調查此案,還叮囑兒臣,要多聽金陵知府梅大人的意見。”
張皇后微微頷首道:“如此甚好,皇兒要記住,多聽兩位大人的意見,切勿魯莽行事。”
“兒臣明白。”
張皇后又道:“皇兒,你父皇有沒有提到江南鹽商董家?”
寧璟搖頭道:“沒有,莫非董家也牽涉到此案當中?”
張皇后搖頭道:“不是,母后對此案一無所知,我只是擔心董家萬一涉案,會讓你難以自處。”
寧璟聞言笑道:“母后此言差矣,自古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董家又豈能例外。”
張皇后無語地道:“皇兒,董家是你姑母的人,難道你想斬斷你姑父的臂膀?”
“呃~”
寧璟這下頭大了,他同岳勒關系極好,岳王爺又是他的靠山,這個董家他還真動不得。
“母后,那您說說,兒臣該怎么辦才好。”
張皇后:“皇兒謹記,此去多聽少說,一切聽憑趙副指揮使和梅大人作主。”
寧璟聞言郁悶地道:“果真如此,兒臣豈不讓父皇失望。”
張皇后笑道:“你以為你父皇真讓你去查案嗎?”
“難道不是?”
“你年幼識淺,豈能擔負如此重大的案子,陛下讓你去調查此案,是想讓你了解下面官員的情況,以便你將來協助陛下處理國事。”
寧璟不服氣地道:“有人比兒臣大不了多少,可已經為朝庭立下許多功勞,兒臣身為皇子,難道還不如一個臣子?”
張皇后聞言臉色一沉,她沖寧璟訓斥道:“你既知自己是皇子,為何要同一個臣子比較,你不覺得這么比有失身份嗎?”
寧璟忙道:“母后息怒,兒臣知錯。”
張皇后又道:“臣子再優秀,也不過是帝王手里棋子,你要學的是御下之術,而不是查案的能吏。”
“母后教訓的是,兒臣知曉該怎么做了。”
“知曉就好,趕緊走吧,記得多帶御寒的衣物,一路小心。”
“是,兒臣告退。”
張皇后將寧璟送出宮外,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之后,她臉上擔憂之色越發的明顯。
寧璟雖然優點很多,可他卻有個很致命的弱點,那就是缺少誠府,對于儲君來說,這個弱點非常致命,很容易被人利用。
張皇后又想起齊王寧珂,同寧璟恰恰相反,寧珂從小就性子沉穩,連她這個母后,都看不透那個小家伙心里在想些什么。
“唉!若是能將兩個皇兒的性格互換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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