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逛了好半天,實在逛不動了,就帶著芍藥回了侯府。

  蘇月很想直接回挽月苑休息,但還是先去了春暉院。

  屋內,大夫人正拿禮單給老夫人過目,蘇媚蘇嬋在窗戶邊下棋,蘇妘蘇鳶在一旁圍觀,蘇鳶笑道,“三姐姐要輸了。”

  蘇媚一向爭強好勝,不虞道,“不到最后,誰輸輸贏還不一定呢。”

  死鴨子嘴硬,都一敗涂地還怎么扭轉敗局?

  蘇鳶她們都等著看蘇媚怎么反敗為贏,蘇媚卻瞥見蘇月進來,當下起身道,“沒意思,不下了。”

  說著,她就起了身,見蘇月和芍藥都空著手,不等蘇月給老夫人行禮,直接道,“空著手,可別告訴我,你又沒買到禮物。”

  蘇月沒回她,算是默認了。

  蘇媚就對老夫人道,“祖母,我就說吧,她就是借口給父親買禮物一而再的出府玩!”

  “一樣的借口用兩次,我看她還準備用第三次!”

  對祖母稍有不瞞就裝病不請安,祖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她竟蹬鼻子上臉,一點沒把祖母放在眼里了,看祖母不罰她才怪了。

  老夫人臉色微沉,“這回怎么還空著手回來?”

  蘇月道,“這回去的不巧,我準備結賬的時候,安樂縣主去了,二話不說就搶了我要買的紫檀木折扇,我沒和她爭,準備換一把,可不論我買哪一把,她都搶,逼的我改買字畫,她又搶我看中的字畫……”

  “我實在沒辦法,就出了字畫鋪子,去別家選,可是選來選去都不及那家好,我不想隨便買一把回來,左右父親還沒有回來,沒那么急,我過兩日看過老黃歷再出府。”

  蘇媚想到蘇月碰到了安樂縣主,以安樂縣主對蘇月的厭惡勁,肯定不會給她好果子吃。

  不過蘇媚覺得奇怪,“你不是喜歡和安樂縣主硬碰硬嗎,怎么這回處處忍她了?”

  蘇月面無表情道,“吃一塹長一智,我怕不讓給她,把折扇買回來最后還得乖乖給她送去。”

  這話說的很刺耳了,但有為了二老爺不外放逼她登門賠禮在前,誰能保證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惹不起,只能躲著了。

  蘇媚她們被懟的無話可說,老夫人想起那事就面色難堪,道,“為了這點小事與人爭確實沒必要,下次再去也一樣。”

  蘇月面上帶了些委屈,其實心底樂開了花,沒什么事,她就準備回去了。

  然而就在她準備開口的時候,外面進來一丫鬟,稟告道,“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街上都在傳明王把定王世子揍了一頓,丟出了明王府……”

  蘇月,“……???”

  一屋子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被這消息驚住了。

  蘇媚蘇嬋她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不敢置信道,“明王和定王府關系那么好,怎么會揍定王世子?”

  不止揍了定王世子,還把定位世子丟出了明王府,這事就嚴重了。

  蘇媚她們都覺得這事不尋常,蘇月也在想這事。

  不用問,蕭祁挨揍肯定是因為她了。

  她知道明王會生氣,不會幫這個忙,但沒想到竟然氣到把蕭祁打一頓還不夠,還丟出明王府,鬧的人盡皆知。

  只是蕭祁性子怎么急成這樣,她給定王逼完毒,在街上溜了一圈回府,他挨揍的消息就傳來了,蘇月懷疑她是不是前腳走,后腳蕭祁就去明王府找打了……

  蘇月心底有些愧疚,覺察好幾道視線落在她身上,蘇月抬頭就看到蘇媚在看她,“那日在寧王府芍藥宴上,定王世子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將簪花投給你,明王的臉色就很不好看了,定王世子挨揍,絕對有你一份功勞。”

  不愧是禍害。

  禍害長寧侯府,禍害顧家,現在連定王世子都一起禍害了。

  不說沾親帶故了,稍微走近一點都得沾染上她的晦氣。

  蘇月淡漠道,“現在還沒人知道定王世子為何挨揍,三妹妹怎么斷定有我一份功勞?沒準兒全是我的功勞呢。”

  真是不要臉至極。

  定王世子還能為了她去找明王嗎?

  當眾送她一朵簪花已經是極限了,她可真敢想。

  蘇月直接把話說到底,反倒沒人再懷疑她和蕭祁挨揍有關,在大家眼里,蘇月不配,蕭祁也不會這么缺心眼。

  猜不出所以然呢,就沒人猜了,蘇月心頭沉甸甸的,她借蕭祁氣明王,試探他,想讓那些在背后笑話她的人閉嘴,她不會嫁不出去,但她著實沒想到明王會反應這么激烈,說好的和她私會都不介意呢?

  蘇月越想越頭疼,要是這事瞞不住,最后蕭祁挨揍的原因傳開,她就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試問連定王世子想娶她,明王都毫不留情的暴揍,還有人敢冒著開罪明王的風險求娶她嗎?

  蘇月沒心情待下去了,起身告退,只是她才走到屏風處,就見孫管事急步過來,見到蘇月,孫管事還給蘇月行了禮,然后才繞過屏風去見老夫人。

  孫管事負責外院,不是要緊事,不會親自來內院,蘇月下意識放慢腳步,想知道孫管事找老夫人何事。

  很快,孫管事的聲音就傳來了,“方才莊子上許管事送賬冊來侯府,說起顧家這兩日再賣良田,要是侯爺在,肯定會把那些良田買下來,我一個管事不敢做這樣的主,特來問問老夫人您的意思……”

  聽到顧家賣良田,老夫人頗有些吃驚,“顧家怎么會賣良田?”

  世家大族有閑錢都會買田置地,給子孫留下產業,賣良田則意味著家族沒落,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走到賣良田這一步的。

  “賣的還不少,有百畝,”孫管事道。

  要不是數目不小,孫管事也不會來找老夫人了,二三十畝地他一個管事直接拿主意就行了。

  大夫人坐在那里,臉色有些陰沉,她才是侯府當家主母,這些事孫管事應該直接找她商議,而不是找老夫人。

  只這一件小事就足以看的出來孫管事一心只有侯爺,連帶著侯爺敬重的顧家都想照顧,全然沒把她這個當家主母放在眼里。

  老夫人手里撥弄著佛珠,嘆息道,“顧家從上到下都太直了,一再的葬送大好前程,到如今都要變賣田產了……”

  “罷了,你把顧家那百畝良田買下來吧。”

  得了老夫人準許,孫管事就趕緊讓人去辦這事。

  屏風后,蘇月眉頭攏的沒邊,她沒想到顧家已經艱難到這地步,也是她沒多想過,外祖父身為御史,恪盡職責,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沒少得罪人,要不是因為作風清正,沒人能逮到把柄,早被貶不知道哪里去了,外祖母和兩位舅母也不像擅鉆營的人,外祖母之前逼舅舅辭官,應該是顧家早已經撐不下去了。

  想到顧家從上到下對她的疼愛,蘇月就鼻子泛酸,這些日子她只顧著緩解自己的處境,并沒為顧家做過什么,她空有大把掙錢的門路,卻從未想過變成白花花的銀子。

  謀什么嫁人,男人哪有錢可靠?

  掙錢才是王道!

  蘇月邁步離開,芍藥緊隨其后。

  出了春暉院,蘇月在想怎么掙錢的事,那邊一小廝撒丫子往這邊跑,一口氣跑到蘇月跟前,撐著膝蓋喘氣,芍藥道,“什么事,跑的這么急的?”

  小廝大喘氣道,“明,明王派人來傳話,說是讓大姑娘你去明王府一趟。”

  蘇月腦海中閃過明王那張好看但充滿殺意的臉,果斷拒絕,“去回了明王府的人,就說我和明王已無瓜葛,不去!”

  丟下這句,蘇月就帶著芍藥回挽月苑了。

  小廝不敢直接回明王府的人,還是進了春暉院,把這事稟告老夫人知道。

  聽說明王要找蘇月——

  老夫人眉頭隴緊。

  難不成明王揍定王世子真的和大姑娘有關?

  不過不管有關還是無關,她長寧侯府女兒不是他明王想休就休,想招去就招去的。

  “照大姑娘的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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