垗喬沅夕接過來,又沖江離感激的一笑。

蘇采月低頭拌著涼菜,對她說:“你給我解釋一下,和江遇要孩子,是怎么回事兒?上次十一假期的時候,你可是答應我不要孩子的。這才多久,就變卦了?”

她拌菜的手猛地停頓,驚詫地問:“該不會你和江遇有感情了?”

喬沅夕低著頭認真地剝雞蛋皮,可眼睛卻要翻到天靈蓋兒上去了。

“您別緊張,沒有感情,是奶奶誤會了。”她言簡意賅地回道。

蘇采月有點不相信,“你說的是真的?沒騙我?”

喬沅夕抬頭看向婆婆,剛要開口回話,就聽身邊江離不高興地喊了一聲:“媽!”

“干什么?”蘇采月也沒好氣地喊道,“你要嚇死我啊?”

江離生氣地說:“有你這么當老人的嗎?人家的父母都盼著夫妻和睦,兒孫滿堂;你再看看你說的這些話,應該嗎?”

喬沅夕閃著星星眼看向江離,有人站在一起幫自己說話的感覺可真好。倒不是她想和江遇怎么樣,就是單純地聽婆婆跟自己這么說話,心里不爽。

蘇采月被女兒教訓,氣得把手里的青菜一扔,生氣地說:“當初我盼著你夫妻和睦了,可到頭來呢,還不是被人家給踹了,現在灰溜溜的帶著孩子回來了!”

江離被揭傷疤,臉上掛不住,怒氣也上來了,沖著蘇采月吼道:“要不是你攪黃我和阿軒,我現在會在這被你罵嗎?”

喬沅夕不知道原來姐還有這么個遭遇呢,聽著很讓人同情。

她站起來勸著說:“媽,姐,大家都消消氣。”

蘇采月正一肚子氣沒處撒,沖著她就罵道:“還不都是因為你!你這個掃把星,厚著臉皮嫁進我們江家來,現在還想給我們江家生孩子?少做夢了!你們喬家也配?”

喬沅夕不是軟柿子,才不會做他人的出氣筒。

“阿姨!”她也不叫媽了,覺得蘇采月不配,怒喊一聲,生氣地說:“我再說一遍,我從沒想過要給你們江家生孩子,你別自作多情了。還有,我不是厚著臉皮非要嫁進你們江家,我也是被強塞進來的,你以為我愿意嫁進你們家?你以為就你寶貝兒子吃虧了?告訴你,我喬沅夕也不差,輪到誰,也輪不到我是掃把星!”

她說完,怒氣沖沖的轉身就走,卻見江遇一臉陰鷙地站在門口看著她。

她沒搭理他,走到門口,伸手扒拉開他,疾步離去。

去客廳拿包的時候,她強忍著淚水,看奶奶擔憂的神色,說:“奶奶,我有事先走了,有時間我再來看你。”

“干什么去?”老太太沉了臉,拉住她問:“剛才在廚房你們一個個地都喊著什么,你跟我說,奶奶給你撐腰!”

喬沅夕努力憋著眼淚,但鼻頭已經都開始紅了,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哽咽,“沒什么,你等下問姐姐吧,我先走了。”她掙開老太太的手腕,快速從別墅里出來了。

她步子很快,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地掉眼淚。自從爸爸出事后,她好像把之前25年沒受過的委屈全都受了。

生平第一次被罵掃把星,怎么能用詞這么惡毒?她做錯什么了?

已經是深秋了,天也黑了,秋風一刮,掃起地上的落葉,更顯蕭瑟。

身后,突然有車子鳴笛聲,她也沒有回頭看,依舊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車子開上來,江遇降下車窗,對她說:“上車!”

喬沅夕瞪了他一眼,賭氣道:“我是掃把星,離我遠點!”

江遇又重復了一遍:“快點上車!”

“我不上!”喬沅夕憤怒地喊道。

江遇聲音也嚴厲了幾分:“喬沅夕,我再說最后一遍,上車!”

“那我也再說最后一遍,我不上!”喬沅夕跟他杠上了,“江遇,你是我的誰啊?憑什么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喬家不配,咱倆明天就離婚!”

江遇看她氣極了的模樣,知道母親的話對她打擊不小,心有愧疚。于是沒再命令她,開著車緩慢地跟在后面。

喬沅夕倔強的不回頭,他愿意跟著就跟著唄,反正等走到就近的地鐵站她就下去了。

大約又走了七八分鐘的樣子,她累得喘著氣,站在路邊歇一會兒。

“上不上車?”江遇跟上來,問道,“最近的地鐵站,你最少還要再走半個小時。你要是叫個滴滴來,估計也得等個四十多分鐘,你看看這天,要下雨了,你跟誰置氣,也別拿自己身體折磨啊。”

喬沅夕的腳在鞋子里勾了勾,又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沒搭理江遇,繼續往前走。

江遇握著方向盤,看著前面倔強的背影,眼神譏誚,“長征兩萬五,怎么就沒有你呢?”

車窗上突然響起噼里啪啦的聲音,雨點挺大的,砸在車窗玻璃上。

這雨,說來就來了。

喬沅夕雙手抱頭,左右看看,還沒走出小區呢,兩邊什么商家都沒有,只有樹。她想有個躲的地方都沒有。

雨來得迅疾,雨點又大,喬沅夕看不能再往前面走了,只好躲在了樹下。

江遇把車停在了她跟前,對她說:“友情提醒啊,一會兒保不住會打雷,你小心,別被雷劈到。”

喬沅夕別過頭不去看他,但心里也在打怵。

江遇從車上下來,朝她走過去,拽過她的手腕,說:“給你個臺階,你下來就得了,就非要這么油鹽不進是嗎?”

喬沅夕瞪著他,咬著后槽牙,眼圈通紅。

“好了,別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知道你心里委屈,有什么話,上車說。”江遇邊說,邊給她拉到車跟前。

喬沅夕也就半推半就的上了車。

車子開起來,朝家駛去。

江遇抽了紙巾給她:“擦擦臉上的雨水。”

喬沅夕沒說話,接了過來。

沉默半晌,江遇開口了,“是我媽的不對,她不該那么說話,我替她向你道歉,對不起。”

他態度誠懇,語言真摯。

喬沅夕的眼淚“唰”地一下就落下來了,哭著問:“你們江家好歹是名門望族,你母親就是這素質?”

江遇有些無奈地說:“她歲數大了,更年期,你看她不是連我姐都一起罵嗎?”

“我干什么要受她這份氣?咱倆只是有名無實,我以后都不要回老宅了!”她氣得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以為,江遇會反對,卻沒想到,他淡淡地說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