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夾雜著一絲血腥味。
兩人對視。
黎塵眸光平靜無比。
蘇仙怒吼道“為什么要滅世!”
“世界真有那么不堪?”
“我可以理解你被人族背叛的滋味,但世上有太多人不該這樣而死去啊!”
黎塵好似在認真對待這個問題,思索了許久才開口。
“世界在你眼中是美好的,但在我眼中是蕪穢、惡臭無比的,他如今需要新生,所以由我來毀滅他。”
“只有將一切毀滅,那么所孕育出來的生命才是自由的。”不知為何,黎塵的語氣愈發冷漠無情,好似一切事情對于他而言猶如兒戲。
但這就令蘇仙不能接受。
他人生命難道不是生命嗎?
黎塵到底把生命當成了什么?
一張可使用的紙巾?
擦完就丟?
幕痕站在一旁默默無言,內心無比自責,還在想著當初罪惡關為何自己要聽自己父親的話,結果造成了這種慘劇。
昔日的兄弟,如今都倒轉而伐。
這是他不愿看到的,甚至一開始聽到黎塵的聲音時,他還后知后覺以為是要聯系他們了,沒想到居然是滅世。
寒風呼嘯,吹起了不少人的思緒。
卻無法阻攔黎塵的腳步。
這個世界上,現在無一人可以阻攔他,就算神明降世也不行。
黎塵輕聲嚀聲道:“黑夜入我心,光芒耀你身,我做了該做的事情,就一如往昔我救你們一樣,還清了。”
蘇仙頓在原地…一句還清了,將他的所有思緒全部打斷了。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到底在說些什么?”
“你到底在面對什么?”
“黎塵!”一連三句,從蘇仙口里快速而出,只是聽這幾個問題,他的身影貌似已經開始緩緩消失了。
黎塵的虛影望了一眼天穹,又看了眼蘇仙和幕痕,微笑道:“我…你們不需要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將在未來等待你們的到來,或許某時某刻我還未徹底忘卻屬于這段時光的記憶,或許我還能夠回想起這段日子,這些人,這些物,那時希望你們還能夠喚醒我的人性。”
“人生恰似一條路,有山重水復的坎坷,也有柳暗花明的坦途;一路走來,從不曾放棄追求,從不愿放棄自己的所有,一路走下來,路過太多的風景,領略太多的是是非非,才漸漸明白,人活著不只為了自己,而活著,卻要活出自己。”
“我們總會患得患失,每一條路都有不一樣的人生,當你選擇了你的人生,便不要想著過另一種人生,維持好現在所擁有的,堅持走自己所走的,那么你每天迎接的不是陰霾而是陽光。
“但現在這句話蘇仙你記在心里,如果某天你還能夠遇見我,如我不曾記住你們,那么殺死我,請不要猶豫,那時候的我已經迷失在追逐自由的道路上了。”
“向南跑,哪里我留有一片遺憾之地。”
“哪里是你想要的希望。”
“十年,我只有十年時間,你也只有十年時間,我將天穹上等待你的到來。”
一時間,蘇仙呆愣住了。
幕痕聽著這些話語有些沉默。
這就好像是遺言,也像是一種委托,只是他們有這種能力嗎?
直到黎塵的虛影消散。
蘇仙握緊了拳頭,一拳砸在空氣上,諷刺道:“黎塵…你太不了解我了,貌似太不了解和你接觸的這些人了,從來都是以自己為中心,用你那僅有微乎其微的善良給我們開路,這何嘗不是在咒罵我們?”
“十年,遺憾之地,黎塵你是想要我這一次龜縮在墻里等待嗎?”
“我知道,你通過很多人來限制我們曾經這些你的好友,但你這樣做真的好嗎?”
“遺憾…我們當然有遺憾,遺憾當年為何會沒把你救出,為何在滄海關任人擺布,為何你會變成這樣…我們都想前進,但你將我們的路堵死了。”
“直到最后又只能眼睜睜看著你去。”
“噗哈哈哈….”蘇仙向著南邊望去,笑著笑著眼角劃過一滴淚水,忽然目光又堅定了下來,出聲道:“幕痕,準備通知其他人,向南遷徙。”
“不管是人族也好,還是詭族也罷,都向南遷徙,哪里將是人族最后一塊凈土。”
幕痕愣了愣,問道:“那你呢?”
“你不去嗎?”
蘇仙搖頭緩步走向天空,微笑道:“我想要去看看…去看看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就如同他說的那樣人生何嘗不是在吃糖,只是不知著糖是苦的還是甜的。”
———————
搖峰。
風雪在呼嘯。
一道人影坐在涼亭中央這里的等待了許久,他的面前擺放著一局已經接近尾聲的棋局,不過看似難倒了他,握住棋子的棋一直沒有落下。
直到黎塵來到了此處。
哪道身影才緩緩抬起頭微笑道:“你來了。”
黎塵點頭入坐,言道“于老師,你還是曾經那樣…不管是對我,還是蘇哲,始終懷揣著明白裝糊涂。”
“如今我要滅世了,你卻端坐在這里悠閑下棋,如果我沒有猜錯于老師你要登神了吧。”
于慶年笑而不語。
拿起一顆閃爍著雷光的棋子一子落下,嗡的一聲,周圍的風雪好似爆炸了一般,噼里啪啦的乍響。
黎塵皺眉又問道:“于老師,你知道很多事情,知曉宇宙,知曉外面還有很多不可思議的詭異,你知曉對吧?”
于老師眸光深沉緩緩放下棋子,微笑道:“外界應該如我想象的一樣,我們都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囚籠里,那些詭怪并不是我們真正的敵人,我們的敵人還在更加遙遠的地方對嗎?”
“曾經顧老其實說過,你會是那個救世主,的確是人族的救世主,因為你能夠成為神明,而我們只不過按照棋子而動,但卻因為一點步驟上的差錯造成了現在這樣的悲劇。”
“有代價是對的,但我更想無代價救贖這個破損的世界。”
“不管誰登神其實都一樣。”
“但唯有你可以走出去看看,因為你太不同了,不同到因果算計在你身上失效,預言看到的是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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