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視她?
鳳傾九覺得好笑。
不過區區一處莊子而已,別說她不信了,估計連慕承淵他自己都不信吧。
“屬下領王妃先看看莊子吧。”管事恭敬道。
“嗯。”鳳傾九微微頷首。
管事領著她在莊子看了一遍,并介紹著莊子的運轉。
莊子上有百畝田地,雇傭鄰邊的農戶種植農作物,秋收后所得糧食,給佃戶四成。同時百里莊還有其他的興業,比如養蠶抽絲,專供上等絲綢錦緞,供給貴胄千金。
“今年所得糧食若是折合成銀票,大概有多少?”鳳傾九認真想了想,問道。
“這……”管事思忖了片刻,道,“六千兩左右。”
鳳傾九一驚。
六千兩?
這么多!
母親留下來的店鋪所有流水加起來才最多有三千兩左右吧,就這百里莊的糧食,還只是六成的糧食,就六千兩!
“咱們的百里莊糧食收成向來是極好的,并且我們的糧食運至四面八方,收益自然比旁處多些。”管事笑著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鳳傾九若有所思的點頭。
孫媽媽好像也這么說過。
“今年的六成糧食便折合成銀票給我吧。”鳳傾九淡淡道,心里有著其他的打算。
除了種植藥草,她要這百里莊實在沒什么用處。
再者,她日后也不會待在王府,倒不如折合成銀票攥在手里。就算離開,也有足夠的盤纏。
“是。”管事應道,心里詫異,王爺從未說過折合成銀票,都是直接入賬。
但他還是忍了下來。
王府規矩,主子令從勿問。
既然王爺已經將百里莊給了王妃,王妃要折合成銀票,他也只能聽從。
在百里莊轉了一圈,鳳傾九頓住了腳步,看向管事。
“你去忙吧,我們兩人自己轉就行。”
“是。”管事行禮,“王妃若有吩咐,可以去前堂找屬下。”
“嗯。”鳳傾九微微頷首。
管事離開后,元宵整個人放松下來,好奇的看著百里莊的一切,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王妃,王爺對您可真好,把這么大的莊子給您。”元宵那雙小鹿似的眸子閃著光,四處打量著。
鳳傾九沒做聲。
依管家所說,百里莊應該極受慕承淵重視,而他卻輕飄飄的讓她種藥草。
就算是傻子,也不會做這么買賣。
可慕承淵不是傻子,他精明的很!
要補償她被毀掉的藥草,慕承淵也沒必要下這么大的血本。
她一時有些看不清。
慕承淵究竟是為了什么?
難道真如元宵所說,他重視她?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鳳傾九立刻將腦海里的念頭打消。
他這樣的人,估計除了月心眉,心里也不會再有其他人了吧。
想著,鳳傾九與元宵不知不覺走到了百里莊外面的田地。
秋收已過,看樣子土地已經翻過了,土壤濕潤肥沃,空氣中混雜著植物的新鮮汁液味道,隱隱還有土壤的清香。
兩人又走了幾步,來到了小溪邊。
溪水清澈見底,奇奇怪怪的鵝卵石直入眼底,隱隱約約能看到水底飛竄而過的草魚,流水潺潺。
鳳傾九俯下身子洗了洗手,溪水刺骨的涼。
緩而一陣涼風撫過,吹動了她鬢邊的珠玉簪子,清脆作響。
忽的,鳳傾九嗅到了一股不正常的腥甜混在空氣中,隨風逐漸擴散。
她臉色驟然間變了變,輕呼:“元宵,別動。”
元宵當即停下了戲水的手。
鳳傾九四下觀察著,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方才那腥甜應該是鮮血的味道。
順風來……
右后方!
她猛然轉身,向右后方看去。
眼眸微微瞇起,迸發處危險的氣息。
而右后方空空如也,一個人影也沒有。
鳳傾九緩步走了過去,心里隱隱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元宵緊緊跟在鳳傾九身后,亦步亦趨。
就在這時,一道微弱的求救聲傳來。
“救……救我……”
兩人同時循聲看去,小溪上游一道道血跡,紅的刺眼,腥甜的氣息讓人作嘔。
在那血跡盡頭,鳳傾九隱隱看到有一個漆黑的東西。
她快步走了過去。
“王妃……”元宵心驚膽戰,欲勸鳳傾九回去,卻不及她的動作迅速。
走過去后,看到一位傷痕斑駁的男子躺在血泊中。
看到鳳傾九,他抬手欲拽她,卻堪堪停在半空中,落了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鳳傾九迅速俯下身,玉指魅影般在他穴道上點過,動作極快,幾乎讓人到出手。
鬼手點穴法。
這是她第二次用了。
男子身上的血慢慢的止住了。
鳳傾九按住他的脈搏,微微松了一口氣。
只是外傷,包扎一下止住血就行了。
鳳傾九拿出自己前些日子打發時間研制的止血丸,塞到了男子口中,又給他包扎了傷口。
“王妃,他怎么辦?要帶到百里莊嗎?”元宵問道。
“不能帶到百里莊。”鳳傾九當即回絕了。
這人應該是侍衛,明顯被仇家傷的。若是帶到百里莊,仇家找百里莊算賬怎么辦?
她好心救人,還沒善良到要引火上身的地步。
思忖片刻,鳳傾九環視四周,目光最后落到了不遠處的草堆上。
她救了他,不想引火上身,卻也不能任由他呆在這里,被仇家發現再補幾刀。豈不是白救他了。
“把人抬到那里。”她微抬下巴示意了一下。
“好。”
鳳傾九與元宵費盡全力將男子抬到了草堆上。
“放在這兒,也不枉我們救他一場。”鳳傾九喘了口粗氣。
元宵偏頭,看著男子眼眸亮了一瞬,彎腰抱起不少干草,鋪到了男子身上。
“這樣人家就找不到他了。”元宵道。
“不錯,還會舉一反三。”鳳傾九夸了一句。
離開百里莊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
鳳傾九回到王府,累的不行。
跑了大半天,又累又餓,風塵仆仆。
她伸了個懶腰,“元宵,去拿點吃的,我有點餓了。”
“是。”元宵應聲。
鳳傾九嗅了嗅身上的衣裳,腥甜的味道揮之不散。
便吩咐丫鬟燒了些熱水,打算先沐浴,換件衣服。
本想著元宵應該很快回來,她只是匆匆搓了兩下,便從浴桶里出來了。
換上了干凈的衣裳,一邊絞著頭發,一邊等。
而一炷香的時辰過去,直到她的頭發干了,也不見元宵的身影。
鳳傾九覺得有些不對勁,一般來說元宵很快便來了,怎的今日磨蹭這么久?
正想著,元宵匆匆過來了,眼圈通紅,衣衫凌亂,甚至連發髻都歪斜著。
“你這是怎么了?誰欺負你了?”鳳傾九緊忙問道。
“奴婢……奴婢……月側妃欺人太甚……”元宵氣的話都說不利索,哽咽著。
一聽到與月心眉有關,鳳傾九猛然起身,“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說。”
“奴婢去廚房拿咱們的膳食,只剩下了素食,就連……就連您的燕窩也被迎春拿走了。”元宵氣憤道,淚如雨下,“廚房的管事說側妃身子虛弱,要補補身子。就算補身子,那也不能拿您的燕窩補。”
“奴婢就與他們理論了幾句,廚房的丫鬟罵奴婢,奴婢就與她們打了起來。”元宵說著,聲音小了下來。
“然后你被打成這個樣子?”鳳傾九聲音透著寒氣。
元宵點了點頭。
許久,鳳傾九冷笑,“他們還真是厲害!”
元宵委屈的咬唇流淚。
“走,我替你討回來。”鳳傾九面如冰霜,眸中迸射一道犀利的光芒。
拉住元宵的胳膊,氣沖沖的往廚房趕去。
還未踏進廚房,廚房丫鬟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了出來。
“她算個什么東西,還敢跟側妃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