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放蟲的盒子嗎？
這是江湖黑話，每個地方，每個門派的都不一樣。
只有問出這句話，對方才知道你是江湖眾人，才會賣給你耗子藥以外的其他東西。
攤主一副賊眉鼠眼的長相，兩邊兩小撮胡子，稍稍抽動了一下。
眼皮上翻，目光溜溜一動。
他掃了林楓一眼，問。
“拉匣子的？”
林楓回答。
“不拉匣子，撬腦殼。”
后邊這兩句，就是江湖外八門通用的黑話。
拉匣子就是給人下套的意思，用在蠱門這邊，自然就是給人下毒，一般是慢性毒，功效多養，但不取人性命的那種。
林楓直接說，敲腦殼兒，就是要殺人的意思。
攤主聽到這話，顯然是一愣。
他那雙鼠眼一動，往林楓這邊湊了湊，低聲說。
“等下。”
接著。
攤主從口袋里摸出手機，走到一邊墻角，打了個電話。
半分鐘的通話之后，攤主過來，跟林楓說。
“大活，得我們把頭定。”
林楓點頭，并未多說什么。
攤主迅速把賣老鼠藥的攤位卷起，放進黑包里，夾在腋下，讓林楓跟他走。
蠱門這種賣老鼠藥的尸散碎門人，其實有很多，人數估計不亞于盜門。他們除了像這樣擺攤之外，還有很多，走街串巷，騎自行車做生意的。
但就憑那幾包耗子藥，幾塊錢的售價，怎么可能養活蠱門？
蠱門真正賺錢的活計，就是攤主口中的“大活”。
所謂大活，就是一種說法，涉及人性命的，都叫大活。林楓一上來，就叫了大活，自然是因為他懂江湖上的一些規矩，只有叫了大活，才能見到蠱門的把頭。
賣老鼠藥的攤主擺攤的時候，穿的衣服很破舊，腋下夾著的那個包也很破。
但從小街一條小巷穿過去后。
他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枚車鑰匙，打開后備箱，將放老鼠藥的那個包丟在后備箱里，后邊的車門打開，攤主讓林楓上車。
林楓上車后。
攤主啟動車子，將車內鎖給鎖住。
車前排和后排被隔開，后邊看不到駕駛室，而兩邊的車窗上也貼著一層紙，看不到外邊的情況。
前邊傳來，那攤主的聲音。
“先生，抱歉了，這是我們蠱門的規矩。”
林楓嗯了一聲。
車子晃晃悠悠的啟動，一直走了有快一個小時。
林楓估計著，這種距離，肯定都已經從金陵市區出去，甚至到了鄉下。
等車子停靠下來。
攤主才開了車門，林楓下車之后，果然，他看到，這里已經是鄉下一個村子里了。這村子里到處都是木樓，而最核心區域那塊，是一座非常高端的木樓風格的別墅。
夜里燈火通明，只是那燈光是黃青色的，看起來有些怪異。
停車場這邊，有很多車輛。
林楓掃了一眼。
車燈開著，附近車牌都有反光，他看到大部分車子都是本地的，但也有一輛車，居然是洛城的車牌號。
洛城江湖上的人，林楓大都接觸過了。
難道，這里還有熟人？
跟著攤主。
林楓從這個類似于村寨一樣的地方，沿著石板小路進村，到了那座別墅附近。
別墅大門口，沒有人站崗。
但以林楓的眼力，大老遠就能看到，這邊的鐵柵欄門上，纏繞著一些毒蛇。有響尾蛇，銀環蛇，野雞相等等，鐵柵欄上有東西緩慢的在蠕動著，應該是爬滿了蟲子。
也怪不得沒人守衛，這種地方，就算沒人看著，大部分人也不敢進。
攤主走到大門口，從口袋里掏出一把藥粉。
沖著大門門把手附近一撒，一股黃煙翻滾，蛇和蟲子就退了去。
門開。
攤主再帶著林楓，進院里。
院里兩邊，都是蛇池。
里邊養著各種毒蛇，還有許多，奇奇怪怪的骨頭。
攤主讓林楓在蛇池附近等。
他好去跟把頭匯報。
大約就這樣在原地等了有四五分鐘后，攤主出來，跟林楓說，他可以進去了。
別墅外開著黃綠色的燈光，外墻上，爬滿了那種帶翅膀的螞蟻。
林楓倒是不怕這些，徑直走過去。
攤主帶著他，去了客廳。
蠱門的這種大活交易，往往都很簡單，蠱門的人不會問你買蠱毒的用途，只會問你要哪種類型的，比如，是慢性的，急性的，隱性的等等。
客人滿意，現場交貨，交錢。
因為蠱門獨霸這方面見不得光的生意，做生意的方式，往往都比較霸道。
只要你被帶到蠱門的地盤，就得買下蠱門的蠱毒，要不然，想從蠱門安然無恙的走出去，很難。
強買強賣，價格還高的嚇人，大多找他們買東西的人也沒轍。
到了會客廳。
那邊坐著個女人。
女人看起來最多不過二十七八歲，戴著一對有些夸張的雕花銀耳環，皮膚白皙若凝脂，長得很是漂亮，但唯獨那雙眼睛，給人一種勾魂卻又毒辣的感覺。
攤主低頭，行江湖禮。
“把頭，客人帶過來了。”
女人勾魂的眼睛，轉向林楓，看了好幾眼。
“這位先生，眼熟啊！”
女人說完，示意那攤主出去，再沖旁邊打了個手勢。
另外一位穿著苗服的女子，走過來。
“給客人上茶。”
苗服女子拿著茶杯，在手中轉了兩圈兒，再放下，提起茶壺，注入一杯普洱熟茶，輕放在林楓面前。
林楓掃了一眼，單指在茶杯上一彈。
“茶濁，喝不慣。”
林楓說完，嘩啦一聲，茶杯碎了。
茶水撒在桌子上，其中，那一條條細小的蟲子，在桌面上扭動著。
那是蠱蟲。
蠱門把頭女子一笑。
“抱歉。”
“這位先生過來，要買什么樣的貨？”
既然都已經見到了蠱門的把頭，甚至，對方還有沖林楓下蠱的想法，看來，那位洛城來的人，是敵非友。所以，林楓也沒必要彎彎繞，而直接開口。
“慢性蠱毒，痋毒的解藥。”
女人笑了。
“林先生，你可知道，蠱門從不賣解藥，只賣蠱毒！”
“你認識我？”
林楓故意反問。
他要問這女人，他知道的是林戰，還是林楓。
可女人卻回答。
“洛城的林楓，金陵的林戰，沒想到，竟是一個人。”
“蠱門把頭，江婳，幸會林先生！”
女人說著話，甚至還沖林楓行了一個江湖禮，只是行禮后，江婳一步步走來，她那雙勾魂的眼睛，看起來更加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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