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交輝。
月色將林芳棟的影子拉得老長。
這時,府外傳來極大的動靜。
隨后,魚貫而入的錦衣衛將林芳棟團團圍住。
林芳棟戰栗著身體跪下。
“臣,林芳棟。”
“拜見皇上。”
“吾皇萬歲,萬萬歲!”
鴉雀無聲的陸府。
烏泱泱的錦衣衛高舉著火把,作拔刀之勢盯著林芳棟。
瘆人的氣勢,猶如烏云轟頂。
整個陸府空氣,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林芳棟伏在地上。
他心里明白,一字不慎,他不會再有退路。
這,也是他將眾人遣散的緣由。
若是僥幸逃過一劫,還能讓遣散之人都回來。
萬一無路可退,至少不會拉上全家人陪葬。
這時,穿著便裝,卻遮掩不住帝王之氣的身影,向他走來。
朱元璋到了。
他打量著空無一人的陸府,冷哼一聲,“你倒是聰明。”
“知道朕要來,打著好算盤將人遣走。”
“但你覺得,遣散了人就跑得了嗎?”
聞言。
林芳棟身形顫悠,哆嗦開口,“臣不敢逃,也不敢讓家人逃。”
“遣散他們,只是不敢暴露了皇上的身份。”
朱元璋聽了這解釋,冷哼一聲,“你倒是會狡辯。”
“但今晚沒有一個令朕饒恕你的理由。”
“明早太陽升起,也就是你人頭落地時間。”
朱元璋自顧自坐下,安靜的盯著林芳棟。
林芳棟頭點地,“臣一定有問必答。”
朱元璋緩緩的問,“林芳棟,你是前朝官員,朕念你廉潔勤政,將你留用至今。”
“與胡惟庸結怨后他將你貶至福州,但朕一直都信你是好官。”
“可是看看現在的你!!”
林芳棟面色煞白,心中惶然,“臣不敢瞞騙皇上。”
“臣也認為自個是好官。”
“到福州四載,親眼看見福州從貧窮到大興土木,百姓不愁溫飽。”
“臣在其中的貢獻,雖不及宋大人萬分之一,卻也一旁協助拾遺補缺。”
“臣一日不敢忘記替陛下分憂,盡心盡力為百姓謀福利,死而后已。”
“不敢有虛言,也敢以死明志!”
說完,林芳棟三磕頭,冷汗直冒,風吹過全身濕冷。
誰知,這話卻令朱元璋臉色越發憤怒冰冷。
“死而后已,以死明志,怕是你更愿意死在女人懷里吧!”
“咱現在就讓你心死。”
“胡雄,拿出來,朕看他還要如何狡辯!”
朱元璋憤怒揮手,錦衣衛統領胡雄拿出一本冊子。
“林大人,看看你在青樓里的花費。”
“每日美人在懷,佳肴美酒還揮金如土。”
“上月十五,花好月圓,大人點了六名美人作陪,佳肴美酒,小費就給了一千兩白銀。”
“本月初十,這次花了兩千兩,點了五名女子,開了兩桌。”
“余下多的也說不完,你看看可有冤枉你?”
胡雄將冊子甩到林芳棟腳下。
瞬間。
陸府空氣里都溢出殺氣。
錦衣衛更是腰刀出鞘,盯著林芳棟的一舉一動,他稍有異動,便會動手。
魚死網破的情形見得多了,為了逃命,什么都敢干。
狗急跳墻時,連皇帝都敢殺。
不似往常,可能會以錢買命!
林芳棟看著冊子上記錄著自己的每一筆花費,一顆心如墜深淵。
朱元璋最恨貪官,光憑這些花出去的銀子,足夠他人頭落地。
即便事出有因,朱元璋也已斷定他就是貪官。
而且,花了銀子這一點,他也承認。
倒不如主動認罪,或許還能不牽連家人。
林芳棟苦澀搖頭,頭磕在地上,“臣,知罪。”
“請陛下降罪。”
“懇求陛下看到臣為大明鞠躬盡瘁這么多年,饒過臣家人一命吧!”
這時,林芳棟生無可戀只求一死。
唯有死,或許還能讓朱元璋消氣。
見林芳棟一心求死,朱元璋連連冷笑,“想死,容易!”
“林芳棟,你貪了多少銀子,還不交代?”
“若是坦白,朕可以給你一個全尸。”
話落,鏗鏘聲還在回蕩。
心中殺氣正濃,也忍著要個明白!
朱元璋想要搞清楚,是什么將廉潔勤政的林芳棟墮落成貪官!
十多萬兩啊!
做什么不行?!
救災民,治水患,剿匪……
哪一件離得開銀子?
但林芳棟,卻將十多萬白銀,全花在青樓里。
此時林芳棟納悶地抬頭,表示不服。
“陛下,這些錢是臣花的沒錯,但臣連一個子兒都沒有貪啊!”
“臣在前朝為官時,都沒有貪腐過。”
“現今得到陛下器重,更不可能做出貪墨之事。”
“臣若是貪財,早在前朝就開始貪了。”
“不可能等到貧困的福州,才開始貪。”
林芳棟解釋的話,朱元璋心里也覺得哪里不對勁。
亂世時最容易障目,林芳棟都沒貪,已然證明了他的廉潔。
不然,也不可能留任。
仔細想想,林芳棟的確不會干這種傻事。
可錢都花在了青樓,這假不了!
真敢當朕瞎眼了嗎?
想到這里。
朱元璋騰的站了起來,一腳將林芳棟踢倒,對他怒目橫眉。
“你連朕都敢騙?”
“貪來的銀子都花在了青樓,還敢說自己沒貪?”
“難道說,錢是大風刮來的?”
“證據確鑿,再不速速招來,信不信朕立刻誅你九族!”
朱元璋說著,又一腳踹了過去。
可林芳棟不懼反笑,忍著痛爬起來重新跪好,跪下即磕頭,頭破血流也堅決搖頭。
“陛下明察,臣是去青樓花了銀子。”
“但這些銀子,每一文錢都是宋大人給福州官員的治理經費。”
“所以,這些銀子都出自福州府的公費支出。”
“臣頂多從中喝點小酒,但絕沒有貪過一文錢!”
林芳棟一口氣說完,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下來。
從生無可戀,變成絕地求生。
這才搞清楚。
朱元璋以為福州官員出入青樓的銀子,都是貪銀。
事實上,這些都是公費支出,回去都可要報銷的。
其中的性質大不相同。
個人問題和政治問題不可混為一談。
但面前的人是皇上,林芳棟不敢喊冤,只能澄清事實。
無他,人頭落地,實在恐懼。
何況連累九族!
只要一個不慎,激怒皇上,全家黃泉路上淚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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