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東林在一雙雙好奇的目光下開始講解,“宋大人原來給我們研究所提出的任務,是提煉純度較高的肥料。”
“但是我們根據宋大人的設想進行實驗研究,發現大明現在的技術手段,提煉純粹的肥料,顯然難度極大。”
“所以宋大人又指導我們,將稻草秸稈和這些麻棉,轉換成農作物的肥料。”
說著,施東林向宋隱看了過來。
宋隱對他露出鼓勵的目光,“說得很好,你繼續。”
施東林備受鼓舞,接著繼續解釋,“宋大人說,大自然中的任何物品,成分都是有機物。”
“比如說稻草秸稈和飛禽猛獸的尸體,更是含有大量有機物。”
“這些有機物可以給農作物增加營養,在足夠的營養滋潤下,農作物自然就能高產。”
沒想到施東林這番解釋,不但沒有替朱棣他們解惑,反而讓他們更迷茫了。
特別是有機物這個新詞匯,他們根本就沒有概念。
不過有些官員倒是聽說過,往年沒有及時清理的稻草,秸稈等雜草,堆在田地里時間久了,這塊地就會變得比較肥沃。
同理,飛禽走獸的尸體掉落到田間地頭,若不及時清理,這塊地種下的莊稼收成也較好。
但是至于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卻無人明白。
現在施東林的解釋又如此的玄奧,當即質疑的聲音就出來了。
“照你這么說,飛禽走獸的尸體可以當成肥料,那是不是我們人的尸體,也跟畜生和那些草木一樣,也可以成為肥料?”
“這簡直是亂彈琴,嘩眾取寵。”
“真要如此,飛禽走獸跟我們豈不是一樣的貨色?”
“但是為何飛禽走獸不會言語?草木植株也不像人一樣可以行走?”
有官員提出這種論調后,頓時獲得許多官員的附和。
“對啊,我們怎么可能跟飛禽走獸和草木是同類呢?”
“宋隱你們這番言論,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一時間,朝堂上文武百官三五成群的議論紛紛。
也有官員對此論調,感覺十分新奇新穎。
畢竟,宋隱以前也提出過許多他們認為不可能的事情。
最后卻事實證明,宋隱說到做到。
難不成這次也不會出現例外?
但是要讓他們相信,身為人類的自己,跟飛禽走獸,甚至那些植物都是一樣的東西。
許多大臣都難以接受。
那些太子黨儒臣,更是心中狂喜,認為攻擊宋隱的機會來了。
當即紛紛跳了出來。
“想不到宋大人堂堂朝廷命官,為了博取眼球,竟然連如此荒謬的話都說得出來。”
“就連三歲小孩都知道,人和飛禽走獸有著本質的區別,現在怎么能跟沒有道德倫理沒有情感的畜生混為一談?”
“圣賢書上也說了,草木無情,怎么到了你宋隱嘴里,就變成草木跟人類是一樣的東西?”
這些儒臣攻擊宋隱還覺得不過癮,轉而看向朱棣,“燕王殿下,臣認為,宋大人為了給自己開脫,因而在憑空捏造不存在的事實。”
“所以臣建議,要狠狠地處罰宋大人以儆效尤,避免別的大臣有樣學樣,妖言惑眾,誤國殃民。”
突然間,這么多朝臣跳出來攻擊自己。
宋隱被這一幕整得有些懵了。
剛才自己是怎么教訓黃子澄的,難道他們都不長記性的嗎?
既然還敢跳出來送死?
宋隱唇邊勾起一抹冷笑。
“你們自己膚淺,愚昧無知,什么都不懂,也敢質疑本官?”
“剛才是誰說草木無情,說飛禽走獸沒有情感的?”
“證據呢?你們有證據嗎?”
“本官想問問,剛才大放厥詞的人,你們覺得自己不是畜生嗎?”
“你……”
“宋大人,你不要太過分。”
宋隱的反駁太過猛烈,攻擊他的那些儒臣來不及多加考慮。
宋隱更不給他們思考的機會,停頓片刻,立刻繼續,“如果你們覺得自己不是畜生,那你們又怎么知道畜生會不會說話?有沒有情感呢?”
“除非你們自己就是畜生,所以你們才了解畜生,知道畜生沒有情感,不會言語。”
“事實上,萬物皆有靈,各種畜生都有自己的溝通方式,就像人通過說話來溝通。”
“只不過人類和畜生相互間都聽不懂彼此的話而已。”
“就像你們不說人話時,本官也聽不懂你們這些畜生在說什么。”
“這個道理用在草木上,同樣適用。”
“你們既然不是朽木,那么,又是如何得知草木無情的?”
“還是說你們只會讀死書,事實上全是不學無術,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你們這些儒臣,開口閉口地就知道賣弄學問,民情世事皆不通,只要有人跟你們的意見不一致,就會被你們大肆攻擊。”
“你們自己心胸狹隘卻不自知,還整天把圣賢言論掛在嘴邊。”
“你們這群老家伙,越老還越喜歡賣弄,死腦筋,還故步自封。”
“頭發短卻也見識短,還比不過村婦有見識。”
宋隱毫不客氣的破口大罵。
“你……你……”
剛才跳出來指責宋隱的那些儒臣,氣得渾身發抖。
更有些年紀大的儒臣,氣到胸口憋悶,快喘不上氣來。
別以為他們不知道,宋隱剛才那番話,說的是探討人和飛禽走獸的關系,實則是含沙射影。
把他們跟這些動物這么一比較,就差沒有明說他們豬狗不如。
他們這些儒臣從小讀的圣賢書,都是一身傲骨。
他們自以為自己滿腹經綸,高人一等。
就連有時朱元璋說的話,他們都敢大放厥詞。
可是現在,他們卻被宋隱貶得一文不值。
這讓他們怎么可能不生氣?
只是他們絞盡腦汁,把自己學過的圣賢書都過了一遍,愣是找不出反對宋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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