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不僅帶老胡騎馬打了獵,還帶老胡去了河里捉了幾條大魚。
他們傍晚歸來時,半邊天空都是如火般的晚霞。
帳外的桌案上擺滿了美食美酒,小廝們正在點燃篝火,場面熱鬧愉快。
老胡先跑去看了看篝火,又命小廝去他馬背上拿獵物。
他眼巴巴地看著兩個小廝抬著一頭鹿去后廚,直流口水。
篝火燃起,肉香四溢,月亮也逐漸升高,我和趙興陪著老胡喝酒。
看著趙興的臉頰微紅,我有些擔心他會因酒而失態,便讓他舞劍助興。
老胡看到趙興舞劍,覺得非常好看又精彩,連飲兩碗酒后放下碗,忽然扭頭看了我兩眼,我心里一陣緊張,以為他發現了什么。
沒想到他竟然說:“我老胡在江湖上行走數十年,就跟你一樣,氣度不凡。從中原到這大草原上,每天喝酒吃肉多么開心!”
我笑著回答:“我還計劃在這里安家落戶呢,房子都快建好了。老胡,這里可以成為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真的嗎?太好了!我還沒吃夠烤羊腿呢!這段時間就住在這里了。”老胡興奮地說道。接著又想起了什么,問道:“你不會有什么圖謀吧?難道是要我放過那小子?”
我回答:“老胡,你剛才說我們脾氣相投,我是真心實意的。我知道你習慣自由自在,四海為家,但我認為一個人總需要一個歇腳之地,這里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因為,籌建這個家所需的資金就是你教我的養顏方法得來的,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我。”
我說得衷心誠意,老胡聽后連連擺手:“哎呀,這種話我聽不得,聽不得。來,咱們喝酒。”
我知道他其實很感動,只是不愿意表現出來,于是不再說話,只是舉杯與他共飲。
正在熱鬧的時候,我對趙興使了個眼色,他收起劍,悄悄離開席位,徑直前往陳辰他們那里。
第二天,阿麗亞來找我。
我與阿麗亞正在帳內飲茶議事,老胡氣沖沖地闖了進來,拍著桌子對我瞪眼道:“丫頭!那小子去哪兒了?”
我沒有理會他,起身對阿麗亞說:
“正要向王妃介紹這位前輩呢。胡老前輩是個能人,他的醫術在這世上稱為第二,沒有人敢自稱第一,可謂是華佗在世,一代神醫。”
阿麗亞過來是為了商議建城之事。
剛提到需要請些技藝高超的工匠時,老胡雖然并非工匠,但草原上缺乏優秀的醫者,人們對醫者都極其尊敬。
所以,阿麗亞聽我說的還沒完,就站起身向老胡行禮說:“老前輩,您太客氣了。小女子阿麗亞是土默特部王妃,今天能見到神醫,實在是上天的恩賜。”
老胡不得不收斂怒氣,擺擺手對阿麗亞說:“別聽這丫頭胡說八道,我老胡不是什么神醫……”
說著說著,老胡的眼珠子亂轉,他忍不住問阿麗亞:“你們部落有寶馬嗎?”
阿麗亞笑著回答:“有,汗血寶馬。”
“啊……”老胡捏著胡子想了一下,然后說:“你們部落中有哪些草藥?”
阿麗亞回答:“有白芷、訶子、甘草、當歸、白蘇等等,需要多少就有多少。”
老胡點點頭,興趣大增。
阿麗亞接著笑著說:“我們部落還有兩只訓練有素的鷹,可以捉走一頭羔羊。”
老胡激動地說:“那我得去看看,走走,帶我去看看你們養的鷹……”
老胡迫不及待地邀請阿麗亞一起去,就在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停住,轉過頭對阿麗亞說:
“那個……王妃啊,老胡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改日再找你看鷹吧。”
他說完,快步走向我,拉著我一起走,邊走邊問:“那小子在哪兒?”
我回答:“他走了,跟趙興回中原做生意去了。”
“我要追他——”老胡掉過頭就要離開。
我連忙攔住他,大太陽照在老胡憤怒的臉上。
我腦海中浮現出陳辰笑容可掬,抱著貓站在樹下的畫面。
想起他聽我說要逃婚時,竟然表示敬佩,說自己雖然是男人,卻從不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想起我剛剛要借錢給他時,他說海內存知己,相逢即是有緣,我若有難,他愿意盡自己的力量幫助我,何必再借什么錢呢?
其實那時候,他只是想通過這些方式更加贏得我的信任,讓我更加確認他的決心,更順利地擺脫婚姻束縛。
然而,我卻當真了,感動得不行。
……
我對老胡說:“老前輩,我知道你想為他報仇發泄憤怒,但是如果你殺了他,他將一無所知,也不會再受到痛苦。而我讓他活著,是因為他活著比死了更加痛苦。他曾經跟隨的主人想要殺他,他還害了自己喜歡的女孩,你想想,他會有多痛苦?他活著不僅痛苦,還得為我做事情,這不比殺了他更好嗎?”
老胡說:“我不管,我剛才說過,見到他就要將他大卸八塊!”
他甩開我準備離開。
“老胡!老胡——”
我跟在他后面,忽然看到秋痕抱著我的箭袋,我靈機一動,大聲說道:
“好啊,你要殺他,那你必須先贏過我!我們來比射箭!如果我贏了,你就不能殺他!你敢嗎?”
老胡突然停下腳步,雙手叉腰,環視了一圈,驚訝地說道:“你還會射箭?”
我們準備好靶子,我射出第一支箭,正中靶心。
阿麗亞從帳內走了出來,遠遠地開始喝彩。
就在這時,幾匹馬飛快地奔來,看樣子非常著急。
我收起箭,老胡也站到我身邊,注視著幾個蒙古人騎過來。
他們來到阿麗亞旁邊,一下馬就跪下說道:“請王妃立即回去,大汗出事了!”
“發生了什么事?大汗怎么了?”阿麗亞問道。
“大汗……大汗喝酒,又找賽罕姑娘伺候睡午覺……沒多久,賽罕姑娘突然說大汗暈倒了……”
鞍答汗年齡已長,身材魁梧偏胖,脾氣火爆,只怕是心脈受阻,如果不及時就診,恐怕會有危險。
我不能親自出面,目光轉向老胡。
老胡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只顧玩弄手中的弓。
情況緊急,我靈機一動,說道:“這種病情我從未聽說過,老胡,你知道嗎?你能治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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