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子小說網 > 婢不為妾 > 第73章 你就這么等不得
  許是我此時的模樣太過狼狽,吳繁蹙著眉,眼神凌銳地打量著我。

  我不禁心虛起來。

  車夫死了,我卻獨自穿過草原找到他們,多少讓人起疑。

  但我從草坡上一路走過來,草又高,被絆倒了好幾回,而且從草坡上看到他們時覺得路程不遠,誰知道走起來那么遠,我又累又渴,自然而然就說出了那套謊話,說得連我自己都信了。

  只是吳繁目光冷峻,一言不發,我又開始擔心能否糊弄過去,不由得干咽了下唾液,嗓子眼里火燎過似的。

  我盡量平緩著氣息,只垂眸拿眼睛往他身上看,心里惴惴不安,還想著趙興說他中了箭,但看他并不像受傷的樣子……

  我正胡思亂想著,柊茗開口打破這窘境。

  柊茗絲毫不疑我,自責地說:“都怪我疏忽大意,我想著已經快進城了,應是無礙了,沒想到還是出了事。”

  柊茗犯難地嘆了聲,抬頭看了看殘陽,緩緩道:“但這會兒天色已晚,城門也快關了,只怕你要跟著我們挨一晚上了,明兒一早再叫侍衛送你回府吧。”

  我還未開口回應,吳繁突然沉聲說:“拿副鎧甲給這位姑娘,再找一匹馬給她騎。”

  站在他身后的一個親兵立刻應了聲“是”,便小跑去準備去了。

  吳繁抬眼覷了我一眼,但仿若蜻蜓點水,我剛要開口,他就轉過身來,對柊茗叮囑說:“景王府的人,交你照料了。”

  柊茗忙作揖道:“多謝吳將軍為咱們周全,吳將軍放心,凌姑娘雖是女子,并不嬌氣,不會耽擱了行軍。”

  “嗯。”吳繁淡淡回了聲,翻身上了馬,一聲叱喝,便朝前騎去了。

  “看你嘴唇都裂開了,快喝些水。”

  柊茗遞給我一個水袋,我接過仰頭喝了幾大口,口中焦渴頓時解了,卻是累得再走不成路了。

  好在我的馬牽來了,柊茗扶我上了馬,與我跟著隊伍走著。

  他悄聲問我:“當真是遇到了劫匪?”

  “是,車夫駕著馬車跑了很遠,還是被追上了,我提前跳了車。”

  我疲憊地又重復了一遍,頓了下,又低聲說:“明天我不回城,我跟你一起等著王爺的消息。”

  “你……”柊茗似是一驚,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沒再說下去,又默默走了會兒,方說:“你總算是明白了。王爺待你,與旁人都不同,就連上京那兩位,也是不能比的。”

  柊茗說得直白,我登時反應過來,想起要去城外騎馬那天,我還對他說我與景王爺尊卑有別,就算我救過景王爺一命,景王爺還是主子。

  那時候,我亦那樣想的,只當景王爺待我親厚了些,只因我是他的救命恩人。

  沒想到柊茗早知道了。

  過去種種,一股腦兒變得清晰起來。就連那日去鼓樓大街,柊茗作為隨侍,擅離職守,我竟沒想過他是有意如此,好叫我和景王……獨處……我一時窘迫極了,不再接口。

  柊茗移開話題,問我:“王爺可有受苦?”

  “肩上中了一箭,背上……被土默特部的太子辛愛黃砍了一刀,“想起辛愛黃揮刀下去的情形,我仍是心有余悸,勉強道:“不過傷得不重,有大夫療傷,已是大好了。”

  柊茗深吸一口氣,澀聲說:“若是、若是……”

  他欲言又止。

  我忙問他:“若是什么?”

  他輕搖了搖頭,欲言又止說:“沒什么,都怪我們大意了,沒想到……會有北蒙人偷襲。”

  “還有刺客。”我補充一句說。

  他很是驚訝,反問道:“還有刺客?”

  我淡淡地開口說:“在北蒙人出現之前,還有幾個黑衣人要刺殺王爺,幸好侍衛及時趕到,那些刺客才沒得手,但很快北蒙兵就來了。”

  “你可看見那些刺客長相了?”

  “沒有,他們都蒙著臉。”

  我說著,心里卻在想:“趙興這會兒該是走很遠了吧?趁著天黑,他就能走得遠遠的,他身上有錢,又有功夫,不論在哪里,日子總是能過下去的。”

  最后一絲天光消失了,天地暗了下來,風吹在臉上甚是冷冽,我問柊茗:“王爺會被放回來吧?”

  柊茗深深吸了一口氣,望著遠方說:“王爺素來堅毅,從不言棄,一個小小的土默特部,我相信王爺不會讓自己折那里。”

  聽柊茗這么說,我也添了信心,跟著大應軍越走越遠。

  亥時,停了下來,撐起行軍帳篷,臨時駐扎。

  我獨自用一個小帳篷,剛躺下,聽見一個聲音在外頭輕輕叫了聲:“姑娘。”

  我探出一點頭,見是白天跟著吳繁的親兵,他塞給我一個羊皮毯子,輕聲說:“夜里天冷,姑娘用這毯子裹著睡吧。”

  他說完,起身就要走,我忙走出來,壓低聲音,乞求說:“我有重要事要稟明將軍,可否引我一見?”

  四下并不安靜,風聲嗚咽,湊在一個帳篷住的兵士都尚未睡,說話聲不絕于耳,不遠處剛剛過去一隊巡邏的兵士,靴聲橐橐。

  那親兵猶豫了下,便領著我去吳繁的帳篷了。

  因我穿著鎧甲,頭上戴著風帽,并不引人注目,就連守在吳繁營帳外面的人,見我跟那親兵一道,也不曾多看一眼。

  親兵進去傳報,很快就出來了,對我說了句:“將軍請你進去。”

  我忙步入帳中,行軍帳篷皆不大,吳繁這個算最大的,約莫能納得下十余人。

  四周牛皮所織,鋪著厚氈,吳繁正坐在一盞燈旁,只穿了家常石青袍子,一個軍醫正在他胳膊處上著藥。

  我低頭行了禮。

  吳繁不咸不淡道:“你有何事?”

  我看了一眼那軍醫,見他正認真替吳繁敷藥,一時半會兒,只怕是好不了,正猶豫不決,吳繁又說:“有事快說,軍中從不留女子,既留了,就勿要隨意走動。”

  我心想:“我想求他容我留下,等著景王爺被救回來再回城,也非什么大不了之事。”

  便也不管那軍醫在場,鎮靜地說:“請將軍許我與柊茗一道,候著景王爺回來。”

  吳繁的身子微動了下,想來是那軍醫下手重了些觸疼了他,果然,那軍醫忙道:“在下失手了。”

  吳繁擺擺手道:“不礙事,包扎好了,下去吧。”

  “是。”軍醫為他纏了紗布,背著藥箱下去了。

  吳繁用完好的手臂去穿衣袖,我忙上前,想要幫他穿好。

  剛要碰到他的衣袖,就被他一把握住手腕,輕輕一丟開,自己抬起傷臂穿了進去,皺著眉頭說:“凌閱微,你就這么等不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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