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子小說網 > 婢不為妾 > 第59章 待在我身邊
  眼睛被蒙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被帶到了何處。

  只覺得,眼前一片昏暗,睜著眼睛也只能瞧見朦朧的天光。

  馬車外的馬蹄聲,噠噠噠,便尤為清晰,又快又急。

  我和景王爺的雙手都被綁著,一遇顛簸,就東倒西歪,身體撞在馬車上,鉆心的疼,

  我尚能忍耐,景王爺身受重傷,哪里經得起這樣的顛簸?

  在一次高高拋起,又猛然落下的震蕩后,我聽見景王爺悶哼了一聲。

  “王爺,你怎么樣?”我張了張嘴,輕聲問。

  “還能受,放心,他們不想要我的命,沒傷到要害。”

  他說話時,我凝神分辨,慢慢挪過去。

  耳邊傳來他微弱的喘息聲,我知道這是他的頭部,便接著往前挪。

  “王爺,”我遲疑片刻,皺著眉說:“你受了傷,這樣顛下去,恐怕不好,我待會壓住你的雙腿,我看不見,等我挨到你的腿時,你告訴我。”

  黑暗中,靜了會兒,他輕“嗯”了一聲。

  馬車仍在顛簸,每動一下都很艱難,我一寸一寸往前挪著。

  不過是半人之距,竟是如此漫長。

  “好了,就是這里。”他忽然說,聲音似乎有些緊張。

  我亦有些緊張,從前雖隨身侍奉他起居生活,難免近身,可要這樣親密,還是難為情。

  我心里急跳幾下,心想,性命攸關,哪里還顧這些虛禮?

  于是深吸一口氣,慢慢側下了身子。

  最初的窘迫過后,因為顛得難受,倒也不覺拘謹了,身下堅實的雙腿,恍惚間仿佛變成了玉枕。

  馬車仍在疾行,不知要駛往哪里。

  我想應該是去這些北蒙兵的營帳,那個鞍答汗,一眼就認出了景王爺,想來是有備而來,并非偶然遇上。

  趙興和那三個刺客也是,在草坡下埋伏著,只趁著景王爺落了單,才突然沖出行刺。

  可刺客明顯和鞍答汗不是一伙兒的,兩者怎么這么巧,一前一后對景王爺發難?

  到底是誰要害景王爺?

  還有趙興,一想起趙興,我就一陣心痛,他最是貪玩耍滑,膽子又小,我怎么也不能把他與說書人口中的那些刺客聯系到一處……

  “是我……連累了你。”景王爺頓了頓嘆息說。

  顛簸得厲害,他說的吃力,斷斷續續的。

  我嘆了聲,制止他說:“別說話了王爺,省些力氣,也不知多久才能到呢。”

  說著,我停了下來。

  想到從我記事起,福兮禍兮,起起伏伏,不由又感慨,于是開口說:“哪里有連累之說,人活在世上,不就是一件事接著一件事,就算不跟你在一塊兒,也不見得就順順遂遂了。”

  他輕笑一聲:“你倒是想得開。”

  我亦微笑道:“彼此彼此,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能笑得出來。”

  他慢慢地動了動唇說:“其實我想哭來著,但美人在側,風度可丟不得。”

  見他還能開玩笑,我心里也輕松了一些。

  而且那些北蒙人若真想要景王爺的命,一早跟那三個侍衛一起射死了,哪里還容他接連殺了那么多北蒙兵,還要大費周章將他帶走呢?

  只要能活命,接下來如何,那便遇山開山,遇水架橋吧。

  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車門一開,外面嬉笑吵嚷的聲音就飄了過來,有女人,有小孩兒,更多的是男人們的大嗓門。

  景王爺先被抬了下去,緊接著,我也被拽下馬車,又被推著走了一段路,而后眼睛上的布條才被人解下來。

  猛的見光眼睛生疼地緊,適應了光線后,我看清自己正身處在一個帳篷中。

  兩個北蒙兵守在帳口,那砍傷了景王爺的年輕北蒙兵,站在景王爺面前,居高臨下,冷冷道:“如果你不是大應的王爺,我早將你一刀砍死了。”

  “如果我不是大應的王爺,你們也不會邀請我了。”

  “哼!”那北蒙兵昂首朝一旁走了兩步,眼睛盯著我看,話卻是對景王爺說:“都說你是一個草包,想不到還有些功夫。”

  景王爺嗤笑一聲說:“瑾王雖是我皇兄,但他年長我許多,我少時他就去封地,所以信息有誤亦是難免。”

  “你怎么知道……”那北蒙兵倏然轉過身去,又走回劉景淮身邊。

  蹲下身,看著劉景淮,半晌才說:“瑾王……你知道他要對付你?”

  劉景淮笑了笑,長嘆一聲,神色淡然說:“這不是天下皆知的事么?上回我在城內就差點兒被他派的刺客害死,我命大,活了下來,他又折了一個幕僚人才,豈不是更恨我了?”

  “你們土默特部向來與我朝和平共處,若非受人教唆,怎么會把我給劫來了?我再不濟,也是大應的王爺,我奉勸你一句,趕緊把我送回去,不然叫我皇兄知道了,肯定會龍顏大怒,到時候大應軍傾巢而來,兩軍交戰,難免血流成河,生靈涂炭……”

  “放屁!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狗皇帝心里只有他自己,還有他屁股下的寶座,那會為了你一個小王爺開戰?說不得他巴不得讓你去死,哼!”

  那北蒙軍譏諷說:“就算肯來救你,那也要看狗皇帝有沒有本事!一個韃靼就夠你們受了,再說,我土默特部可不好惹!”

  “哎呀,自然不好惹,有瑾王暗中相助,我們大應軍的確是難應對。”劉景淮嘆聲道。

  我大吃一驚,聽景王爺話中之意,瑾王勾結土默特部,甚至暗中派兵相助,這可是叛國。

  “哼!算你……”

  “辛愛黃!”帳簾猛然打開,鞍答汗陰沉著臉走進來,厲聲說:“出去!”

  辛愛黃忿然郁悶地攥了攥拳頭,憋著一肚子氣走了。

  “本王實在想不通,以大汗之睿智,怎么會愿意做別人的走卒?”

  “景王說的話,本汗可聽不懂了,我土默特部雖不是什么大部落,但也不會做任何人走卒的,意王怕是受了驚嚇,說話都糊涂了。”

  鞍答汗沉聲道:“大夫進來吧。”

  外面的大夫進來,徑直走到劉景淮身邊,說了聲:“在下要為王爺處理傷口,有些疼,您忍著些。”

  說著,剪開了劉景淮背上的衣裳。

  我看了一眼,忙轉過身來,就聽見景王爺“嘶”得痛呼一聲。

  我一咬牙,又轉過身,快步走到他身旁跪坐。

  一個北蒙少女端著一盆熱水侍奉。

  我將毛巾打濕,以助大夫。

  大夫剛揭開左側的布料,正在揭右邊,因不是及時醫治,傷口處與布料已粘連在一起,揭開時血便跟著淌出來。

  我失聲道:“有沒有麻沸散?”

  大夫搖搖頭。

  俺答汗頗為不屑地說:“麻沸散昂貴,我們從來不用,你家王爺這點兒小傷,忍著點兒,很快就好了。”

  說完,昂首離開。

  兩邊衣衫皆被剪下,露出整個背部。

  我想側頭回避,可又丟不開手,只能硬著頭皮跪坐在那里。

  很長的一道傷口,還有前不久的落下的舊傷,讓人心驚。

  我小心擦著他背上的血漬,露出來的肌膚白如玉,許是因疼痛,他繃緊的背,堅硬如石,隱隱蘊藏著力量。

  傷口處理干凈,接下來就是縫合。

  大夫剛縫了兩針,景王爺就滿頭大汗了,額頭青筋凸起,卻硬是一聲不吭。

  我忍受不了這種酷刑了,站起身,對他們說:“我去外面找找草藥。”

  大夫只是專注縫針,并不理會我。

  但我剛要離開,就被景王爺一把抓住手腕,他吐出口中紗布,聲音虛弱,有氣無力說:“你別出去,待……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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